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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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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不可避免的,郑蔚为她抵挡陶知州的刀,在深夜守护倒下呕血的情形都一一浮现,然而最终也想到了寿宴那日,郑蔚倒在郑昶的刀下的场面。

固然是为着救她,但那日发生的事情,却是在他的推波助澜下。

胡珊兰直到现在,哪怕心头糟乱,却奇异的忽然可以冷静去回想那日的事情了。

郑蔚受伤后晏深带着那么多同窗来了,撞破郑昶对她不轨,撞破郑昶服食五石散。郑蔚最先的计划,应当是与晏深一同来的,但他提前了。他身受重伤,所以晏深来看他的时候,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气急败坏。

想到这里,胡珊兰的心越发的静了。

即便如此,但那又如何呢?毕竟整件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下,只除了郑昶的那把刀。一切都归咎于郑昶的恶念,可郑蔚对于人心的拿捏实在太过稳准,郑昶会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他的计算里。

他如果后悔的更早些,即便没有阻止她进后花园,但只要再早一些将她带走。或者郑瑾如同郑昶一样,没有那么细密的心机,郑蔚的那些心思谋划,她只怕就要永远的蒙在鼓里了。

那么如今她会在做什么?

他娶高门嫡妻,步步高升,而她心怀感念的给他做妾,一腔情真的对待他。

想到这儿,胡珊兰竟笑了一下,然而笑过之后一阵恶心,心越来越凉。

只有不时的提醒自己,才能让自己不再犯蠢。

恩要记,但教训也永远不能忘。

胡珊兰离开的第九日,郑蔚将镇东的水井管控起来之后,城隍庙的镇民果然没有再恶化,中间那道街的人,也没有再染疫症。

由此郑蔚已经可以推断,这不是时疫,而是投毒。

把总拿着郑蔚的牙牌迅速前往昴城,那位芗城县令自始至终的逃避,让郑蔚也已经放弃了他。

霍知州看着郑蔚的信,忽就站起来了,心底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他即刻安排人去召集郎中,依照郑蔚信中所说采买药物,以及粮食布匹。并立刻写了上书的折子。

从长宁镇出现疑似时疫遭遇封镇到如今,已过去将近两个月,时节也已从盛夏入秋。

霍知州见到郑蔚的时候,他病症尚算稳定,但却并不轻。

长宁镇百姓得知是有人投毒而非时疫时,亦是喜极而泣。被分隔的镇民四下奔走寻找亲眷,哪怕瞧着狼狈至极,也再不畏惧,抱头痛哭。

郑蔚也去了面巾,站在城隍庙外看着他们,清浅的笑。

这种时候,哭与笑竟能如此相洽的融合。

短暂的激越过后,便有人叫了声郑大人,朝郑蔚跪下了。于是接二连三,城隍庙外跪倒了一片百姓。郑蔚怔了怔,忙叫人都起来。

霍知州进镇之后,就瞧见了这一幕。

他笑容凝了凝,之后神色如常。郑蔚看到他来,见礼过后回禀此间事态,得知霍知州带来了长宁镇需要的药物和郎中,以及粮食布匹等物,他示意把总告知百姓,百姓又一叠声的感念霍知州,跪了一地。

霍知州看着郑蔚,心绪复杂。但他心里很清楚,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郑蔚在此间的声望,只怕是谁也难敌了。

虽霍知州来了,但郑蔚也并没就离开,而是继续之前的调查。追根溯源之下,很快查到了几个可疑之人。眼见要有结果的时候,他却把事情留给霍知州了。

这份人情可不小,霍知州看着郑蔚留下的书册,心里明镜似的。

把总亲自驾车送郑蔚回昴城,听他在马车里咳嗽,把总不解:

“郑大人,这档口该留着,查出到底是哪个狗贼下的毒才是,您都查到这地步了,怎么偏就这时候要走呢?何况您这身子,也该在镇上等等,好些了再走。”

“镇上中毒的百姓很多,我留下,是与他们抢时机。等回了昴城,多少郎中不能瞧。”

把总感叹:

“郑大人,您这心啊,真是……”

把总是粗人,想不出形容的话,终归就是好。但他不知道郑蔚早就归心似箭,迫切的想要看看胡珊兰。但镇民信任他,几次求他不要走,他也顺带把事情做到这样的地步,与新任知州把情分建起来,往后才能在泽安州立起来,才能更好的庇护胡珊兰。

到昴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没人知道他会回来,他带着镇上郎中开的药方,先寻个了医馆买了药,才让把总把他送回家。

路过胡珊兰家的时候,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就觉着踏实。

阿瓜开门见是郑蔚,愣怔一下就抱着郑蔚大腿嚎哭起来。荣寿瞧着好笑,但笑着笑着眼底就有泪花。他接了药去,踢了阿瓜一脚:

“还不给爷熬药去!”

郑蔚咳嗽,还有点发热。

也是巧了,那日去南边诊脉之前,郑蔚喝了给城隍庙做饭的人送来的水,水是从镇东水井打的,刚好出了那样的事,第二天他就开始发热气闷,紧接着出了红疹,还只当是染了疫症。

在长宁镇吃了几天药,那些症状已然减轻,红疹在慢慢褪去,只还有些咳嗽。

郑蔚今日睡的很早,在长宁镇这些日子一人统筹操持,确实是累坏了。

这一觉郑蔚直睡到第二天午后,起身后洗漱休整,就往州府去了。

霍知州如今在长宁镇主持大局,朱同知听说他回来了,立刻就去看他。见了他,比自己立功还要高兴。

“霍知州已经上了两道折子了,一道诉清长宁镇事宜,还一道是特特给你请功的。长宁镇的事你功不可没。”

但郑蔚更担心的还是陶知州的事,朱同知听他问了便道:

“听说还在候审。”

郑蔚只担心有王家保着,陶知州还能保有一息,贼心不死伺机报复,胡珊兰总还是有危险的。他想了想,还是给晏深写了封信。

堆积的公务不少,郑蔚处置完,天色已经暗了,阿瓜再三催促,他掐算着时辰出来,经过浣花布庄的时候,就见已经上锁了,不禁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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