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皇上说了,长平侯年岁大了,若是不好站着等,那就赐个座。”
小内侍立刻端了个矮矮的墩子过来,往长平侯跟前一放,长平侯的脸色更难看了。
第七十二章
沈潇在皇上跟前显然比郑蔚要自在的多, 皇上用膳很快,沈潇吃的也很快,郑蔚是文官, 但皇上没想到的是, 郑蔚吃饭竟然也很快, 但仍旧文雅至极。等撤了膳, 皇上接过漱口茶,就叫郑蔚说。
郑蔚就从孟凌薇登门开始,将事情都仔仔细细的说了。
皇上脸色始终如常, 郑蔚说的快且清,等皇上手里换了吃的茶盅时,他就已经禀报完了。皇上慢条斯理的啜了两口茶,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但郑蔚瞧的清楚,皇上投向茶盅的眼神凉薄至极。
冯家大抵是没什么起势的可能了。
长平侯当年纳了不少的妾,但除了正室生了一女一子, 余下的也不是没怀胎过,但无一不是滑胎小产, 一个都没保住,正室起先还得意,后来也觉出不对, 但哪怕夫妻两个仔细养护,那些人, 包括是侯夫人本人, 后来的孩子没一个保住的。
独子早丧, 孙儿还小, 冯家靠着做皇后的女儿还能支撑到孙儿长成, 但长平侯心太急了,皇后也太迫切了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手段,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瞒不过不说,还到底触怒皇上,断了夫妻那点最后的情分。
“去吧。”
郑蔚叩首谢恩,一句不再多说就走了。皇上过了半晌抬头,看早已没了人的大门:
“这郑六郎,如今瞧着倒是个能沉得住气,也堪大用的人。”
“爷眼神锐利,这人比之从前确实大不相同了,心性到底是改了。”
沈潇一脸欣慰,皇上斜睨他:
“你这意思,是你当年打他一顿的功劳?”
沈潇笑,皇上叹了口气:
“朕不想再见冯家的人,你去吧,见此事处置了。”
那姑娘到底也没损伤,毕竟郑蔚连茶水都没喝下去,更没去冯家安排好的厢房,冯家如今就是造势要逼迫郑蔚屈服而已。做了郑蔚的平妻,也算是和沈潇有了些牵连。
但长平侯却没想过沈潇与郑蔚的瓜葛是因连襟,他塞了女人给郑蔚做平妻,坏了郑蔚与胡珊兰的情分,郑蔚与沈潇又哪里还能再好下去?
或者说长平侯哪怕想到了也不在乎,只要有一线希望,总得做一做。
随着旨意下,亲王府督造起来,宫里也接连传出皇后病中要迁去南边别宫修养的消息,以及晏贵妃再度怀胎的消息。
皇后銮驾离京的前一日,宫里又下了晋升晏贵妃为皇贵妃的旨意,这一下位同副后,皇长子的身份越发金贵起来,身后还立着晏家。
晏家是伯爵府,子嗣丰厚,晏家子弟各个都教导的德行出众,只有一个晏深不着调,但被皇贵妃知道他参与了当年郑蔚算计胡珊兰报复嫡母嫡兄的事,也狠狠罚了一场,送到边关去了。
皇上看的清楚,虚情还是假意也看的透彻,晏氏能十数年圣宠不衰,是因晏氏自己和她身后的晏家都让人无比的信服。
十九这日,胡珊兰与白姮一同去铺子,才左右看过,与白姮择了极快料子,预备给孩子做两身小衣裳,孟凌薇就进来了。
孟凌薇比之前见着更憔悴了,更是毫无掩饰,半边脸上红肿一片。白姮立刻将胡珊兰护在身后,孟凌薇眼神太过骇人。孟凌薇却冷笑起来:
“你满意了?把我害成这样,你满意了?”
胡珊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今才算明白了胡瑜兰为什么那么爱翻白眼,确实有些人有些事遇上了,也只能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孟夫人这话说的真有趣,我与你既不相识也没什么利益纠葛,我害你做什么?哦,你要给我夫君塞女人,我夫君不要,这就是我害你了?”
铺子里的人顿时指指点点。
因浣花布庄卖的是名贵的浣花锦,所以客人也大多非富即贵,对孟凌薇也有不少人认识,当初她为冯家生下孩子,得皇后嘉许,成了冯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时,那时意气风发,不知多少人争相讨好。可如今……
“不过是个平妻,娶了又如何?”
胡珊兰不想理她,不想守寡可以改嫁,但她既要做冯家未来的主母,还要在外春风一度,当初算计郑蔚的事还历历在目,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叫人意外。
可铺子里这些夫人姑娘们听了这话怕是都不会高兴,果然看着孟凌薇的眼神都有了变化。她们这样的人家,将来婚配都是门当户对两姓结姻,贤德的正妻自然不能阻拦夫君纳妾,可这平妻却是实实在在挑衅正室,哪个正经人家要什么平妻?
一个跟妻享有一样尊崇的妾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胡珊兰淡淡笑了笑,转身要走,孟凌薇要去阻拦,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就传来了。谁的声音也不小,生怕她听不见似的,毕竟冯家倒了如今已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兼之孟凌薇方才说的话,这会儿都言语刻薄。
孟凌薇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顿时与人争论起来,这会儿气在头上,言语也难免不周起来。
胡珊兰母女相视一笑,慢慢就退出人群了。
官宦世家子弟,甚少不纳妾的,即便夫妻和睦也会有那么一两个通房预备着在正室不适时伺候夫君,郑蔚也是大户出身的公子,但成亲至今没提纳妾的话,胡珊兰也不提,甚至他每日一下值就急着回家,吏部如今也隐隐传言这位员外郎大人是个惧内的。
郑蔚也听说了,但只是笑笑,旁人问他为什么不辩解,他也道没什么好辩解的,叫外人看来更像是自己都默认了一般。
皇上从南怀王的事后就开始大肆在朝堂革新,一些老派贵族,还拘泥往日,譬如平章公府,那是早就坏了事的,还有冯家等等,都开始渐渐落了颓势。
有人落地自也有人起势,譬如沈潇,从前虽是皇上心腹,可官职上却并高,南怀王的事后,沈潇接连升职,展眼就跃到了正二品。连郑蔚也是,虽如今还只是六品,却俨然也算是朝中新贵了。皇上对他的信重显而易见,有些朝政的事情也会特地召他入宫,听他有什么见解,恰巧吏部右侍郎也已年迈。
皇贵妃与胡珊兰孕期几乎相同,但胡珊兰大腹便便还没到要生的日子时,宫里皇贵妃却发动了。
说是生了一日一夜,原本这是第四胎了,应该生的顺一些,但皇贵妃却生了一日一夜,一直没有消息的时候,冯皇后就一直希冀着,但第二天夜半时,却忽然传来消息,皇贵妃诞育龙凤双胎,皇上大喜,皇贵妃的位份是没什么可再晋升的了,如今也掌管凤印,皇上的喜乐无法宣泄,索性昭告天下,早早就为这一双儿女择好了封号。
皇贵妃越得势,冯皇后自然就越失势,已然封王等待府邸建造的二皇子见不到母后,心头慌乱无人指点,在身边人有意无意的警醒下,竟发昏的做出了谋害大皇子的事。
皇宫里有什么能瞒得过皇上,于是府邸也不必建造了,二皇子被褫夺皇族身份,罚去皇陵守墓去了。
外头的事闹的纷纷扰扰,郑蔚家中却一直安稳,胡珊兰这日一早起来,一站起来,就觉着身下有什么正往外涌,一股子热意,胡珊兰低头看着,心就慌了。
郑蔚一眼瞧见,立刻将她抱起来,胡珊兰立刻回想郎中交代,顿时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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