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奢无德的长公主9(2 / 2)
这一句话刚落,萧渊便让宫人退了下去,沉着脸走近了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昭阳。”
江若离仿佛没听到,继续说着:“最近我常在想,如果他们还活着,见到我如今的样子会怎么样……”
“呵,你现在这么说是想做什么?”
萧渊看着她的侧脸,怒极反笑,并不认为事情能脱离他的掌控,龙卫的实力他有些猜测,但昭阳并没有谋略,在先帝传位后,更是被吓到一样胆小怕事只在府里作威作福。
“总归我们身上流着萧家的血,也算是姐弟——”
说着江若离便转身靠着栏杆,把萧渊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胸前,红唇轻启:“来选一个吧,要么你现在就推我下去,要么别再往我府里安插眼线,我帮你把东厂贪污受贿牵连的那些个人都查出来。你知道的,父皇留给我的东西,我绝不会放手,而你早晚会想收回去的。”
萧渊预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这一种,盯着江若离的脸并没有答话。
“萧渊,我看不惯你……可父皇最终还是认可了你登上皇位,与其不知道会不会哪天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入狱,还不如现在死在你手里。”
江若离此刻的眼中还带着些笑意,毫不动摇地与当朝皇帝对视着,脸颊被风吹的有些红晕,平白添了些媚态。
萧渊只觉得这就是像是一出简陋又荒唐的闹剧,若长公主就这样死了,那些个宗亲藩王难道不会起疑吗,眼前的这人恐怕根本没想那么多,作为先帝最宠爱的公主,她被保护的太好了。
一瞬间萧渊甚至有种无力感,她大概从来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仿佛一直置身事外,根本不在意其他,也不懂什么弯弯道道,倒显得旁人顾虑太多像是个蠢蛋。
“……你喝醉了。”
萧渊心情十分复杂,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一直按在江若离的胸前,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又不耐烦得把人拽下了眺望的高台。
江若离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进了萧渊怀里,又嫌弃一样把人推远了些,扯了扯臂间的披帛。
“宴席上的酒可不对我胃口,你难道在我身上还闻到了酒味吗?”
说着她又凑到人跟前,刚刚被拉远的距离又被缩小了,萧渊闻到了江若离身上似有似无的暖香,甚至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够了,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萧渊一时间面露怒意,可就算这么说,也没有主动后退或者推开江若离的动作,
“这么看,我们真的很像不是吗?”
江若离并没有被吓退,还越发得寸进尺,仰头用怀念的视线一点点从萧渊的眉眼扫过,观察着那抿紧的薄唇,作势伸手要触碰上脸颊。
“来人!长公主突感身体不适,送人出宫。”
萧渊直接捉住了江若离的手腕,大声喊完,接着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着:“给我好好呆在你的公主府,安分点当你的长公主,这几年怎么过的就继续过下去,别再动什么脑筋。”
江若离适时像是吃痛一样叫唤了一声,萧渊神色微变,松手拂袖而去。
围上来的宫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江若离脸上的表情沉寂了下去,看着半点红痕都没留下的手腕,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
萧渊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换上一身便服,去宫外转了转,买了些根本用不到的零散物件,估摸着物价,在坊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时之间像是把之间发生的事忘了一样。
可回到宫里,在浴池里的水雾中,他还是感觉有些疲惫按了按眉间,看着水面上破碎的倒影,有些恍惚。
在本就为数不多的兄弟姐妹中,曾经他很羡慕先太子,明明学业武功都算不上出众,但因为是太子,所有人都要藏拙和夸赞。
就算和自己一样都是生母去世,可先太子被父皇看好,还有个亲姐昭阳对其珍之重之,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萧渊看着自己的手掌,儿时被其他皇子戏弄摔出的伤痕早就好了,他也从宫婢所出的皇子变成如今的皇帝,不需要礼让昭阳,也不需要藏起自己的伤痕。
下一秒他就不可避免想起这手今天还做过些什么,脸都黑了,握拳砸向了水面,破碎的倒影被溅成了水花。
第二天一早,已经冷静下来的萧渊正准备针对着江若离做些计划,就得知长公主一早就差人献了份礼。
萧渊默然不语的样子让通报的人都感觉有些危险,最后还是还是让人传上来了。
看着一册医术孤本和一个精致的点心盒,萧渊的表情有些僵硬,拿起拿本子随意一翻,才发现有些不对,外侧确实是医书,里面却是重新装订成册的账本,上面有不少眼熟的人名,翻到最后又是熟悉的字迹,只是格式却有些不伦不类,像是简陋的口信。
〖赠皇弟,这点心我吃过觉得不错,应该也合你胃口,叫人新做了一份,但愿你尝的时候还没冷〗
这时萧渊并没有在意什么点心,这账本确实是他对付东厂需要的,他仔细又过了一眼年份,手里的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再看那页新书写不久的墨迹,眼中的情绪有些波动。
思索片刻,萧渊还是打开下层还装着热水的点心盒,一股浓郁的香味铺面而来,确实勾起了他久违的食欲。
手指微动,萧渊盯着糕点上面还有用银针试毒留下的小洞,拿起一块后又放了回去,准备叫人把这东西给处理掉。
只是人到了面前等候吩咐,萧渊看着那盒中的热气都散了大半,还是拿出了一块,打算只浅尝一口。
只能说秋星雨用茶馆不怎么好的材料都能做出美味,用长公主府里的上等食材自然更能俘获人的味蕾。
萧渊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整块,吃完又望了一眼放在旁边的书册,心里生出团无名火,把手指上的点心渣碾得更碎了,还是让人把剩下的糕点都拿下去了。
只是这才是刚开始,接下来的几天江若离都雷打不动差人送进宫,在账本、点心零食和类似‘想和你分享’的措辞这一套装的轰炸下,萧渊尽管没有任何表示回应,可要人拿下去处理的吃食倒是越来越少了。
与此同时,风平浪静的朝堂下面的似乎也开始暗流涌动。
等送完了账本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情报,江若离喝着秋星雨弄出来的奶昔,开始安静窝在府里,听着影一每日收集的消息。
权力的构成往往是日积月累,但是破碎倒塌却可以是一瞬间的事,元宵过后二月二龙抬头,某个小官死谏,牵扯出前两年的一桩旧案,顺藤摸瓜查出了不少阴私,再往上便开始追究东厂指鹿为马,严刑逼供的事。
原本这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是加上贪污行贿,克扣军粮,东厂内部也有人检举,数罪并罚,转眼间东厂绝大部分骨干都面临着下狱问斩,其中主犯曲从溪逃窜,大力追捕之下,都城一时间人心惶惶。
江若离是知道最后曲从溪是会被发现当街射杀的,再次想到对方面容和身上的冷香,她拨弄着发簪上坠着的流苏,准备去做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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