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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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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且快速的在一片麵糰上利用模具压出形状各异的图案,粉发的少年平时应该是一边哼着歌一边做的,可今日的状况不同,他打算速战速决。不过,他又对做饼乾这件事特别讲究,或者说,这可能是他唯一执着的事情了,因此再怎么快也不可让成品的品质过于糟糕,这使得他面色严肃不安。

「喂栗花落!还要多久啊!」

「噫!」

吓得差点都要当场失去心跳,被称作栗花落的少年一听见从门口探出头来的少女所发出的大喊,他便立即缩成一团浑身发颤,斗大的眼泪都已掛在眼角,本就小心翼翼的心揪得更紧了,一不小心就会因为换气过度而倒地不起也不无可能。

「吵死了浓妆老太婆!急什么急啊!把栗花落都吓坏了啦!」

「没事的,小栗花落。小彩香只是想知道饼乾做好了没而已喔?」

一高一矮的身影跟着被唤作彩香的少女一块儿自门口探出头来,栗花落经过这番安抚,情绪也才稍微和缓片刻,马上被忍不住挑衅而破口大骂的彩香给吓得躲到桌子底下。

「我问一下进度怎么了啊?话说你再说一次刚才怎么叫我的啊,大饼脸明日斗——?」

「你说谁大饼脸啊——?你跟我的脸大小没什么区别吧!」

「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啊?竟敢叫花样年华的少女大饼脸!」

「我可没看到这里哪里有少女!」

「你这傢伙想打架是吧——?」

「来啊!看我把你的妆都卸了——!」

「你们两位,别打起来了!」

挡在两人中间,面对顶着一头如太阳般橘发的哥哥——天宫明日斗,以及将金发盘成蝴蝶状的少女——长蝶彩香,把金色长发扎成马尾的高挑少年神色悲伤的按着胸口,一时间令两人不由得都感到有些愧疚。

「两个男人的对决,怎么想矮小的哥哥都会吃亏啊!」

「你找死啊月斗——!」

「你找死啊月斗——!」

外头喧闹的很,禁不起过大音量的栗花落窝在桌子底下,活像个被吓着的小动物那般,抱着头瑟瑟发抖。忽地,一隻手朝他伸了出来。

「没事吧——栗花落——?」

轻飘飘的缓慢语调顺着向自己伸出的手而来,栗花落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抬起头来,只见桌旁留有一头如熊又似云一样蓬松紫发的少女,她正蹲着身子一面盯着他一面打呵欠。

「谢......谢谢你,棉。」因为她的轻声细语而感到安心,栗花落将手交了出去,顺着棉——云见棉的动作向前爬行,直至头能够探出桌底。

「真是的——彩香总是那么大声,会让人吓一跳对吧——?」用着慵懒的口吻说着,棉的头一点一点的,一面说话一面用空间的手揉眼睛,「这样子——人家会睡不好的啦。」

左顾右盼的把半个身子给爬出桌底下,栗花落眨了眨眼睛,看着棉连身体都开始摇晃,握着他的手也一下施力一下松开的,弄得他容易担惊受怕的性格又慌张了起来。

「啊......啊......棉!不可以睡着......!」

「呼哈——晚安——!」

「一天睡十二小时还睡不够啊混蛋——!」

「呀啊啊——!」

「噫——!」

冷不防的被飞踢一脚踹了出去,棉就这么被彩香踢飞,目睹了这一切的栗花落则又吓得迅速躲回桌子底下。

「好痛呀——禁止暴力啊彩......哈呼......」

「给我起来!」

「呜呀!」

拖着棉往外头走,经过桌子时,彩香忽地停下,与桌子底下的栗花落对视。栗花落被这么一盯,吓得浑身发颤,尤其在彩香发出咋舌声时,他更是有种命数已尽之感,双手不自觉的摆出投降之姿。可彩香看了,只是闭起眼来紧紧的蹙起眉头,抿起的唇左右游移着,像是在咀嚼文字而没能好好开口似的。

「我只是想知道饼乾好了没有而已嘛!才没有其他意思啊!不要随便被吓到啦!」憋得脸都涨红了,彩香睁开了眼睛偷瞄了下栗花落,「你要是觉得吵的话,不管是吵闹的东西还是吵闹的傢伙我全——部狠狠揍一顿拖出去!所以说做饼乾没有其他问题了吧?」终于忍不住,她快速的扭过头,「我很担心队长啊!要是有栗花落的饼乾的话,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此话一出,厨房里外顿时安静了下来。其实,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开始做饼乾的栗花落、在厨房外等待的彩香、明日斗及月斗、前来查看进度的棉,全都是希望能赶快端着刚出炉的饼乾给幸子。栗花落的手艺可好了,包括幸子在内,大家总是对他做的点心讚不绝口。在她发狂过后陷入疲惫状态时,他的饼乾哪怕只有一点点功效,至少都能成为她的慰藉。

当初,她就是这样与星野一同给予绝望的大家支撑下去的力量,才让他们一个个决定加入伊甸、参与足球禁令计画的。他们对于自己没能对她的病情有什么帮助感到自责,因为幸子抓狂的次数越来越多,而非医疗专业的他们却无能为力,只得在这种小事上出力,他们自是把握机会要做点什么。

那样温和的一个人被足球逼得就要疯了,伊甸全员对足球的恨意从未削减,甚至随着幸子的状况恶化,使他们愈发埋怨足球的存在。所有人都都被足球给背叛过,他们很能理解幸子痛苦的理由,同时却又无法理解,或者说不愿去想像那样的伤口将会如何腐蚀一个人的身心灵直至崩溃,所以他们正在全力抢救着幸子,就好像避免自己可能达到的未来一样,幸子也是他们的希望。

女神,对他们来说并不只是个称号而已,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是带领他们前往一直嚮往达到的、不再有伤痛的伊甸园的存在。

在地下二楼的球场上,林檎守在球门前,而叶树脚踩着足球,作势要射门。

在两人眼神交会而瞇起眼之际,磅的一声,叶树强而有力的踢击赋予足球又快又猛的威力,直朝林檎攻去。然而,林檎却不显慌乱,小小的手掌摆在胸前,与肩同宽的脚步稳稳的踏在地上,在球逼近之时,他靠着扭腰的力道而与指头、臂膀技巧相乘下產生的防守力度,碰的一声接下了这一球。

望着着球实实在在的被接住,还冒起一阵黑烟向上窜去,叶树收起了射门架势,抬头挺胸的望向林檎,「厉害。为什么?」

「谢了,不过普通射门不管怎么说当然得徒手接下,要不然太没面子了。」将球丢还给叶树,待他一脚踩住滚落的球以后,林檎这才接续说下去,「你是在问明明交给天堂之门就能打败闪电日本的成员了,为什么我还有必要特别抽空训练吧。」

叶树点了点头,沉默而专心的盯着林檎。他总是这样,因为过于害羞而没办法把话说好,又因为话说不好,他又是个相貌兇狠、身材高壮的巨汉,纵使也才中学一年级,他活到现在惹出的误会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叶树委屈极了,明明连虫都不敢伤,却老被认成流氓,这使他本来就不好的口条变得更糟糕了。也只有林檎小鳩——这个看上去分明才小学,实际上已是中学三年级的大哥哥听得懂他的心思,能够帮他翻译出完整的意思,就算是了解他本性不坏的其他成员伊甸成员都难以做到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叶树才会与林檎特别要好,以他的方式关切着林檎的状况。所以明明拥有能够踢前锋的脚劲,他还是选择站在后卫的位置守护林檎。所以今天,当他一听林檎要练球,他便二话不说的与他一块儿来到球场。

并非针对叶树,也非针对接下来的内容,林檎只是习惯性的叹了口气,「说实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侧头看向球门边框,「队长说,那个叫圆堂守的傢伙会因为遇上强敌而跟着不断进化、感染队上气氛。」瞇起眼睛,本就严肃的神色这会儿多了些不屑,「就算真的是这样好了,现在他们也不过就那种程度,强化到能从天堂之门那里拿下一分也差不多得了,要追上我们的脚步,别做梦了。」手一摊,林檎又无意识的叹气,「不过,要是星野让我多练习避免任何意外出现的话,这肯定也是队长的意思吧。既然如此,我练就是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稚嫩的脸庞上带着的是与之完全不相符的老练,他垂着睫毛低语道,「两位司令都这么说了,没有理由不相信。」

连连点头,叶树的看法也与林檎一致。论踢球的才能,没有人能比得过幸子,她可是「足球场上的女神」,带来胜利的原因不仅仅是作为前锋的能力,她对于每个球员精准的状况掌控是无人能出其右的。而若幸子是主司令的话,星野则必定是副司令。虽然没有特别安排过,不过大家也默默的认定布局精细的星野就是伊甸的副队长。只要这两人在队上,他们便不可能输,是稳定人心的象徵。在无人伸出援手的残酷处境之下,他们俩的话不仅是沙漠中的甘霖,更是唯一正确的指标。

足球禁令是伊甸全员的梦想,这点是无庸置疑的。只要跟随那两人,一定能一同前往没有足球存在的伊甸园的。

「所以抱歉了啊,叶树,就算你问我,我也想不透理由。」

「没关係。」

交替揉按了自己的双臂,林檎拧着眉头开口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交给天堂之门就能搞定一切了。说实话,每次训练过后都要接受的『那个』有点痛啊,不管来几次都没办法习惯。」

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什么的叶树本就蹙着的眉是锁得更紧了。他低头看向双腿,眸里透出忧虑,「......残酷。」

林檎隻手扶着脖子左右摆弄了几下,「啊,说的也是,最可怜的还是队长。」脖子把手压在右侧后就这么停止,他斜眼缓缓的眨了下,「队长的身体还没完全准备好,为了出赛她肯定还要接受额外的『治疗』,毕竟上次也证实她的情况还不稳定了。」轻轻放下手,林檎这回重重的吐了口气,「我能理解想亲自见证一切了结的心情。不过,队长的『治疗』不知道比我们『那个』痛上多少倍,想起那个画面连自己的身体都好像痛了起来一样。」

叶树知道林檎在说什么。老实说,伊甸的大家都曾亲眼见识过幸子的『治疗』过程,不过也就那么一次,谁也不想再去看第二回了。可是,幸子的『治疗』可不是一两次便可结束的。要说如何形容过程的话,叶树是最能简要的概括出答案的。

「不人道。」

「所以,拥有那种惊人意志力的队长,才会让我们一直想追随,对吧?」

此次并非叹息,面对神色变得沉重的叶树,林檎只是低头苦笑了一番,「我们的人生被足球夺走的时候,谁都没来扶我们一把,不过是扫开我们这些人的尸体装作没事一样继续歌颂足球的美好。是队长她『站了起来』,教会我们有能力、也必须导正这样的错误。」

随之低头,叶树向后抬起了右脚,「......太多了。」话一出,他狠狠的朝足球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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