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猝不及防四脚相撞,裴楠下意识往后挪步,小腿磕到床沿,站立不稳,便索性朝后一屁股坐到床边,顺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唔了一声:“以前的确考虑过,现在没什么想法了。”
他说着,不顾头顶的光被遮挡至所剩无几,打开微信回复了一条未读消息,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对象是谁?”
裴楠仰起头,撞上郑书昀居高临下的目光,终于从对方眼底那微不可见的暗涌中察觉到几分危险。
他心跳漏了一拍,被郑书昀问得有些发懵。他不过是作为一个普通男人,又受到父母爱情的影响,曾经粗略幻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但从来没有具体到某个人身上。
这须臾的犹豫,在对方看来便成了心虚。
裴楠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被郑书昀长驱直入的气息暂时剥夺了说话的权利。
*
夜已深了,酒店客房内,双人大床高频率地摇晃了许久。
暗淡的光线混合着薄薄的生理水雾,织就了一层斑驳的璀璨,覆盖在裴楠的视网膜上,摇摇欲坠间,忽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便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渗进了柔软的枕头。
裴楠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屏幕显示“老唐”,便没管它,直到自动挂断,然而下一秒,铃声再度响起。
直到唐予川第三次锲而不舍的来电后,裴楠不禁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趁郑书昀停下之际,他抬起虚软的手臂将手机拿起,但没有立刻接通,而是对直起上身的郑书昀道:“你,那个……先出去一下。”
“就这样接吧。”郑书昀俯首看他,嗓音很淡,汗珠顺着喉结从起伏的胸膛滚落,没入腹肌的线条中。
裴楠看罢,不禁咽了下口水。
他居然会觉得,眼前这样不通人情的郑书昀,有种高高在上的性感。
他真是疯了。
裴楠扶着汗湿的前额,喘匀一口气,还是接通了电话。
对面嘈杂的音乐声如浪潮般涌来,继而是唐予川的大嗓门:“老裴你可算接电话了,有空来会所喝几杯吗?袁杰请客。”
裴楠哑声道:“不去,我和他不熟。”
唐予川大概是喝得有点多,压根没听出异样,继续大着嗓门自顾自说:“他也知道和你不熟,所以才叫我出面请你,他家最近在竞标你家的项目,估计是想跟你攀关系。不过今晚美女特别多,还都是你喜欢的清纯类型,保证你来了不亏。”
裴楠闻言,心头顿时虚软一片,简直不敢看郑书昀,却又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顶得差点出声讨饶,只得用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望向头顶的男人。
得到片刻喘息后,裴楠克制住声音的颤抖道:“我这会儿和人在外面,有点事。”
唐予川大咧咧问:“和谁啊?”
裴楠顿了顿,见郑书昀依旧眉眼不动,薄唇却略微开合,口型是“告诉他”。
感觉到对方又有缓缓挪动的倾向,原本还犹豫的裴楠立刻脱口而出道:“我,我和郑书昀在一起。”
这下换做唐予川发愣了,半晌他惊道:“我靠,你怎么又和郑书昀那家伙搅在一块儿了?”
“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裴楠迅速说完,挂断电话,浑身上下的白皙皮肤皆因为来势汹汹的羞耻感浮起淡粉色。
他用手捂住眼睛,满脸悲愤道:“郑书昀,你太坏了。”
郑书昀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挡眼的手拿开,略微倾身凑近道:“原来你喜欢清纯的。”
语调透着漫不经意,嗓音撞在耳膜上,却低沉得令人心惊肉跳。
被郑书昀轻而易举掌控住身体,裴楠对自己下意识的妥协感到不满,骨子里那股爱和郑书昀作对的劲头便适时涌了上来。
他不服输地反问:“是又如何?还不允许别人有个理想型了吗?”
郑书昀眉梢微挑,“就像梁羽墨那样的?”
一个稍显久远的名字突然而至,裴楠本就被搅乱的思绪凝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梁羽墨是他大学时的系花——当年他与众多男生竞争,倾尽全力成为她毕业舞会的舞伴,而后又惨遭退货,还被郑书昀无情嘲笑。
往事乍现,裴楠如同颠簸在湍急水面上的一叶扁舟,在浮沉中断断续续地说:“你别,倒打一耙了,当初上大学那会儿,明明你才是,才是梁羽墨的绯闻男友。”
“是吗?”郑书昀不疾不徐道,却并未放缓动作,“可我是gay,不可能喜欢女人。”
身体所有的欢愉如同琴弦,被对方肆意挑起,几声琴音便到了临界点,裴楠难耐地扬起脖颈,下意识道:“我也,不喜欢……”
郑书昀闻言微顿,原本深藏波澜的眸光夹杂了几分诧异,瞬间摇曳了好几下。
而后,他俯下身,用耳朵贴住裴楠的唇,认真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许是这靠近的一下太过用力,裴楠用力搂住郑书昀的背,指甲嵌进肉里,用爽到略带哭腔的嗓音大声道:“我说,我以后也没办法喜欢女人了,都怪你这个混蛋!”
第42章 “是在等我吻你吗?”
大概考虑到明天还要出游,床上交叠的人影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纠缠太久。
裴楠仰躺在床上,待到在亢奋中飞上天的思绪如天鹅绒般缓缓坠落,才用肩膀胡乱蹭开自己被汗水黏在颊边的发丝,浑身乏力地撑坐起身。
他稍稍适应了一下精疲力竭的感觉,四肢由于挂在对方肩背和腰上太久,尤为酸麻,却还不忘伸手将欲要扶他的男人推开,而后沉默地挪到床边。
拖鞋早在被对方摁倒在床上的时候甩到了远处,他便赤脚踩在地上,起身的那一刻,忽然感觉一阵液体涌动,随即有什么被捂得温热的东西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承受着背后逐渐灼烫的视线,裴楠一瞬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但为了维护刚刚建立起来的尊严,他还是保持着下颌微抬的姿势,小幅度迈开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一条戴着檀木珠串的手臂从后方穿出他的腋下,又横过胸口,另一条手臂也同时环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朝后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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