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学校里并不是没有像沈承安的人,只是那些人都很低调,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大多数学生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们对少数群体没有排除异己的恶意,更多的就是好奇。
只是好奇。好奇不足以将韶清杀死,因为他不在乎。
韶清面对这群形同陌路的同学时,他什么都不在乎。
韶清满不在乎地将信收进课桌桌箱里,才转过头对沈承安说话:“我看到你的信了——毕竟到处都是,你没必要用纸笔做载体,还不如直接和我说,或者发个短信。”
沈承安额头冒汗,韶清现在的态度,就仿佛被表白的不是他,写情书的也不是沈承安。
沈承安焦急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是我的信——我的信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哦,”明明深陷舆论的漩涡,韶清的回答不咸不淡的,他继续整理自己桌上的书,“你介意被曝光吗?你是想要我怎么答复你?口头说,还是再给你写一封信?”
韶清冷静地出奇,说:“如果你现在想要一个答复,沈承安,我只能说不可以。”
“我们做朋友不错——我觉得你是唯一可以做我朋友的人。”
——现在根本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沈承安顾不上被拒绝的痛苦,眼前的问题远比纠结他们之间能不能相爱更复杂。
“我的情书被盛老师发现了,”
沈承安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的人沟通,韶清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情的后果,他就只能如实将发生过的一切强行说给韶清听。
“他……没收之后,明明答应我不会说出去的,今天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韶清抬起眼,盯着沈承安的眼睛看,脸上看不出悲喜:“他是什么反应?”
只有在提及盛霜序时,韶清对外界的关注才能归拢。
迎着韶清的目光,沈承安真的很想将一切说出来,食言的盛霜序,偷偷穿裙子的盛霜序,还有说他们是变态的盛霜序,沈承安想揭露盛霜序真实的本性,去打消韶清的幻想。
他记忆里友好包容的盛老师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呢?
他怎么偏偏对同性相爱如此抵触厌恶呢?
可当沈承安看着韶清的模样时,他做不到了,他已经搞砸了,纵然韶清不大在乎他的情书,他也不想叫韶清因盛霜序崩溃。
沈承安成了泄了气的皮球,他很难过,他的心还在打颤,说:“他没什么反应。他……他很包容我……”
盛霜序说同性变态的声音,却在沈承安脑袋里回响。
韶清这才挪开视线,说:“……我猜也是。”
“他做不出泄露情书的事,我相信不是他做的。”
沈承安说谎的纰漏很多,他骗过了韶清,并不是因为他的演技有多好,而是韶清信任盛老师。
临近高考,他们没有什么要上的课,上课也只是学生自习,老师坐讲台答疑,老师被学生环绕一圈,看不着台下的学生,教室起初还很安静,只有老师与学生的交谈,后来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韶清把脚踩在课桌上,大腿搭着模拟卷,打了个哈欠。
到了盛霜序的课时,谈话声已压都压不住了。
盛霜序脾气很好,他平时很少生气,那天他慌张地找了一上午的监控,面对这群悄悄说话的学生——哪个都像是偷窃书信的嫌疑犯,盛霜序罕见地爆发了。
“闭嘴,”他猛地拍了拍讲台,吓得闷头做题的学生一个激灵,也叫韶清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你们都安静下来,不要再说了。”
他的学生被他纵容惯了,他们不敢在别的老师处大声谈,就敢和盛霜序打趣。
一个学生说:“老师,你知道基佬是什么吗?”
盛霜序立即变了脸色,说:“你胡说什么呢?”
他们早就看韶清不顺眼了,非要起哄到底,说:“老师,你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情书了吗?你一定要看。”
盛霜序捏起粉笔,对着说话的人课桌狠狠一掷。
“再多说一句,你就给我出去。”盛霜序越来越生气,他用自己的方式尽力去弥补现在的局面,“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去伪造情书搞恶作剧?已经临近高考,你怎么能这样欺负自己的同学?不管是谁,我希望你能下课过来找我认错。”
盛霜序试图以强权压制来保护他的学生。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真是太恶毒且恶心了,咱们班根本没有你们想的同性恋。”
第25章 破灭
韶清课间的时候和盛霜序谈了谈,沈承安并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沈承安也没有机会同韶清说话,直到了午休时间,他在天台找到了偷偷抽烟的韶清。
这几乎是他们约定俗成的秘密场所了,韶清抽烟的时候,要么在操场上,要么在天台,这两个地方人都很少,沈承安不会抽烟,他就在旁边看韶清点烟。
沈承安过来时,韶清正在往石灰地上捻烟头。
韶清沉默地站起身,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天台的栏杆上。
他的校服外套没有拉拉链,风吹过时,他背上的布料兜住了风,就仿佛能带着他起飞。
沈承安感觉韶清下一刻就要从他指尖飞走了,韶清本就不属于他,他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韶清斜着眼睛看他,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沈承安脊背一僵,事情都发展到了这种地步,韶清也拒绝了他,他的羞怯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如实说:“……你夸我的眼睛好看。”
韶清轻轻地笑了,冲着风声,沈承安甚至听不大清他的声音。
韶清说:“沈承安,我早就知道我们是同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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