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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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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霜序看着眼前低矮的二层诊所,脚步略有迟疑。

梁烧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诊所的门,回头看他:“进来吧。”

盛霜序跟在梁烧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屋里的摆设——诊所内部空间并不大,都用来摆放药柜了,药柜前有个磨的掉漆的办公桌,大抵是梁烧平时坐诊的地方。

再往里走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后还有一个房间,梁烧在楼梯附近的空地养了些花,屋里暖气很暖,即使正值隆冬,这几盆花还开得很旺盛。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天花板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盛霜序下意识抬头往上看,那声音就落到了木制的楼梯上,踩得台阶嘎吱嘎吱地响,引得整个楼梯都跟着震颤起来。

梁烧原本有话想说,顿时烦躁地吞咽了回去,也盯着声音的方向看。

一个年纪看着不大的男孩子蹦蹦跳跳地冲下楼梯,他边跑边说:“医生!你回来啦!”

男孩从楼梯跳下来时,才注意到盛霜序,他奔向梁烧的脚步一刹,转头贴近到盛霜序面前。

男孩长得很漂亮,他个子不高,五官却相当精致,白嫩的脸颊带了点婴儿肥,盛霜序对上他的视线时,只觉得脊背生寒。

这个孩子好像他以前的学生。盛霜序无法控制地想起韶清来,近些年他会避免去主动回忆以前的事,当看到男孩的脸时,便仍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韶清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生,这个孩子只是外貌有些相似,他并不是韶清。

男孩眼睛一转,眼神灼灼地看着盛霜序,说:“呀,你是医生的病人吗?”

盛霜序飞快瞥了眼梁烧,梁烧却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就阴沉沉地盯着那个男孩看,盛霜序有点应付不来这样的人,解释道:“我、我是梁烧的朋友。”

男孩子想要去握盛霜序的手,便探出手指,去勾盛霜序的拇指,他的指肚很软,轻轻地磨在盛霜序掌心里,引得盛霜序莫名浑身不自在。

盛霜序反握住男孩的手,用力握了握,便逃似的缩回了手指,将这粘稠的触感快速甩脱开。

男孩噗嗤一笑,又想去抱盛霜序的胳膊:“你好,我叫小鹿。”

梁烧猛地抓住小鹿的衣领,直接把他从盛霜序身边拖拽开,他俩体型差异实在太大,梁烧抓小鹿就像抓小鸡仔,轻松将他拎到了旁边的座椅上,按着他坐好。

梁烧全程没搭理小鹿,转头和盛霜序说:“盛霜序,我们上楼继续谈吧。”

“霜序?”小鹿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盛霜序看,“你是秋天出生的吗?我也是。”

眼前的男孩如此热情,以至于盛霜序压根不知该如何招架,梁烧微微用力压了压小鹿的肩膀,说:“你在楼下看门,我和客人上去说会儿话。”

纵然小鹿一脸的不愿意,他还是听了梁烧的话,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处,眼睛却还粘在盛霜序身上。

梁烧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经由小鹿这么一闹,这会儿更是不说话了。盛霜序跟着梁烧上楼梯的时候,感觉背后都要被小鹿盯出两个洞来,他总觉得这孩子哪里不对劲,便边走边问:“这孩子是你的亲戚吗?”

“不是,”梁烧否认道,“他……他算是我的病人,暂时借住在这里。”

病人?病人还会借住在医生家里吗?盛霜序并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只闲聊时随意提一提,他也不好多问。

梁烧领盛霜序走到了二楼,二楼相对一楼则更狭窄些,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不到六十平米的空间硬是塞下了两室一厅。

楼梯入口处直通一个相当小的客厅,盛霜序在沙发上坐好后,梁烧就搬了个板凳坐在了他对面,他的腿太长,板凳又太矮,显得动作格外滑稽笨重。

客厅的空间太窄了,盛霜序甚至感觉以梁烧的身高,坐下甚至不能伸开脚。

梁烧说:“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盛霜序沉默了。

梁烧看他的面色,也知道他现在居无定所,便说:“在找到房子之前,先住在我这里吧。”

一切仿佛都太过顺利,梁烧为他解决了他目前大部分的难题,人为所致的顺利引得盛霜序升起几分飘忽不定的虚无感,他没想到梁烧是如此好心的人,明明他们从高中起交集就不深,梁烧还可以在不伤害盛霜序自尊的前提下,不计前嫌地去帮助他。

盛霜序感激得不知该如何说话,嘴里止不住地说“谢谢”。

“会收你月租的,”梁烧打断了盛霜序的道谢,冷静地盯着他的表情看,说,“盛霜序,我们现在也只是正常交易,你不必向我道谢。”

“只要钱合适,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第68章 冲突

梁烧确实不是不求回报地帮盛霜序的忙,他连合同都备好了,盛霜序便被安排在二楼的空房里。

盛霜序付押金签合同一气呵成,梁烧为他解决了他目前所面对的大部分难题,他现在所经历的也变得实在太顺利,人为所致的顺利引得他心里升起几分飘忽不定的虚无感。

不过,生活总算看起来是越来越好了,或者有了希望之后,盛霜序才仿佛终于能在长夜中找到曙光。

下午梁烧还得看店坐诊,小鹿就自告奋勇地要陪盛霜序去搬行李——盛霜序的东西其实不多,小鹿有点小孩子心性,不知从什么时候偷听了盛霜序的工作,便开始一口一个“盛老师”地叫他,盛霜序回旅馆拿行李,就跟带孩子出去玩似的。

梁烧面对小鹿时总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他俩关系却也不差,临到出门时还给小鹿塞了两百块钱,叮嘱叫他自己买点零食吃,不要给盛霜序找麻烦。

盛霜序总觉得梁烧和小鹿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不像是医患之间应有的关系——不,小鹿这个人的性格就很奇怪,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盛霜序十九岁时就已边工边读养活妹妹,小鹿却还像个孩子似的。

马上就到了年关,路上大多都是些采购年货的本地人,盛霜序背着背包,小鹿没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就买了一大包棉花糖抱着吃。

小鹿脸颊被棉花糖塞得鼓鼓囊囊的,加上天冷,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发红,他从包装里掏出一粒棉花糖,踮脚就要往盛霜序嘴里塞。

盛霜序不大吃甜食,也有点承受不住他太过自来熟的亲昵动作,赶忙摆头躲开,解释说:“我不吃甜,你自己吃吧。”

小鹿将棉花糖塞到自己嘴里,空出来的手习惯性地缠住盛霜序的腰,引得盛霜序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小鹿却没注意他的不适,说:“盛老师,你要和我们住多久呀?”

盛霜序注意到小鹿称呼梁烧的诊所为我“我们”,心想他和梁烧要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亲密些,他不想伤到小鹿,又急于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说:“我不会叨扰太久的,工作定下来后,我就会在附近找房子租的。”

小鹿微微皱眉,说:“我其实挺希望你能和我们多住一会儿的。”

小鹿顿了顿,视线移到盛霜序明显绷紧了腰处,问:“盛老师,你不喜欢我这样揽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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