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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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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抿着唇,这个姿态令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冷淡薄情感,而他自外拉开没有扣死的玻璃窗,问她:“怎么还不走?”

许盼夏嗫嚅:“罚的抄写还没写完。”

“回家再写,”叶迦澜抬手,看了眼手表,“再有半小时就熄灯了。”

“不行,我不想带着作业回家,带回家做作业效率低,”许盼夏说,“不然晚上一熬夜,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叶迦澜说:“罚几遍?”

“十遍。”

“还剩多少?”

“……五遍。”

教室中的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这才高一,大部分人还没有拼命学习的意识。只有中后排几个人在坐着写东西,还有人在低声聊天,笑着讨论即将到来、英语文化节的事情。

叶迦澜进了教室。

许盼夏的同桌早就走了,叶迦澜坐在她旁边,从她的笔袋里随手拿了笔,又拿了一张纸,示意许盼夏握住笔写——他要握住许盼夏的手,感受她运笔的姿态,再替她抄写几遍。

许盼夏慌了,结结巴巴:“这样……这样不太好吧?”

“离教学楼熄灯还有二十八分钟,”叶迦澜垂下眼睫,“你确定自己能在二十八分钟内抄完?”

“……”

许盼夏不确定。

她属于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的那种类型,且不要说二十八分钟了,就算给她四十八分钟,也有点悬……

英语老师太严格了,一点儿涂抹和潦草的痕迹都不行。

她捏着笔,叶迦澜大手覆盖在她手背上,他的手掌又大又热,热到发烫,好像能透过她、穿过她的身体,将那炙热温度一直传递到许盼夏的掌心中。许盼夏握住笔的手掌心很快出了一层汗,旁侧窗户开着,吹来微凉的风,许盼夏却无一丝凉爽之意,她要在叶迦澜这一双手下窒息了。

但没有关系,他是哥哥。

他只是想要帮自己早点抄完作业。

这样想着,一不留神,一个“pray”(祈祷),差点写成“prey”(猎物),在那个“e”尚未成型时,叶迦澜那双包裹她手帐的手终于用力,硬生生掰着许盼夏的手,捏的她骨骼和肉都被生生挤压到发痛,而许盼夏只从痛楚中听到他冷静的声音:“专心,写错这个,又要再来一遍。”

许盼夏:“……喔。”

疼痛令她注意力不得不高度集中,在叶迦澜的掌握下,她稳稳地抄完这一遍课文。

距离教学楼熄灯还剩下二十分钟。

叶迦澜松开她的手,拿了四张纸,开始模仿她的笔迹抄课文,许盼夏看了几行单词,果然和她写得一模一样,简直像拿着她的手写——时间紧任务重,许盼夏的手上,被叶迦澜惩罚而捏出的痛感依旧深深残留。她屏住呼吸,集中精力,握笔展纸开抄。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安静抄写。教室中的人越走越少,走廊上的声音也渐渐消弭,负责锁楼道的保安大叔拿着手电筒开始巡逻,准备把教室的学生都清理干净,他好锁上楼道门去美美睡上一觉。当听见保安大叔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踏下第一步时,许盼夏也抄完最后一个单词,在末尾点了一个小黑点——

鸦雀无声,教室里的灯忽然就暗了下来。

许盼夏下意识“啊”了一声,她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贴了贴她头发,那奇特的温度令她不由得想起方才叶迦澜握住她、束缚她、困住她的手。她下意识转脸,鼻尖蹭过叶迦澜的校服,在意识到对方离自己这样近的时候,许盼夏差点跳起来,而对方也拉开和她的距离,她听见对方站起来,后退时脚撞到板凳上的声音。

许盼夏还没有适应黑暗,她呆坐在座位上,慢慢站起,月光从大开的玻璃窗慢悠悠地窥见秘密,而一束手电筒的光芒刺入,伴随着保安大叔不满的声音,狠狠闯入这隐秘的角落。

“你们俩干什么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走?”

手电筒黄色的刺目光晃了叶迦澜一脸,他眯了眯眼,伸手遮挡。许盼夏在暗中清晰地看那光落在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上,手指下,是他浓密的眼睫和高挺的鼻子……

奇怪。

许盼夏忽然觉得叶迦澜好看得要命。

她的心脏砰砰砰。

停电后的这一束手电筒光,似乎将她和叶迦澜都判为了秘密的危险共犯。

“叔,”叶迦澜还是那副优秀好学生的模样,他镇定真诚地向保安解释来龙去脉,“我妹妹被老师罚抄写,我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所以等……”

谁让叶迦澜长了一张俊美到能令人放松警惕、缴械的脸。

他看起来天生就是好人,天生就是优秀好学生。

保安大叔连批评都没有,就放他们离开。一直到走出校门,许盼夏才摸摸肚子,眼巴巴地看了看路边还在卖肉夹馍的老夫妻。

叶迦澜说:“你去买吧,刚好,我有点渴,去前面便利店买瓶水,等会儿来找你。”

说完,他还掏了二十块钱,递给了许盼夏:“吃饱了再回家也没事。”

许盼夏接过时,想说谢谢哥哥,没说出口,重重打了个喷嚏。叶迦澜不言语,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自己才去店里买水。

许盼夏站在小摊前,昼夜温差有点大,她身上穿着自己的校服外套,拉着拉链,外面又裹着叶迦澜的校服外套——许盼夏穿的是女款校服最小码,叶迦澜穿的是男款校服最大尺寸。之前的许盼夏对两人的身高体型没有什么概念,现在衣服穿在身上,才明显地感受到两人之间这如此明显的差距。

他的校服,能轻松遮挡到许盼夏大半个大腿,完完全全地遮住臀部,中间扎一条腰带就可以去当作裙子穿。

许盼夏费力地将手从校服袖子中掏出,多余的部位松松垮垮地堆积在臂弯处。她守在卖肉夹馍的摊位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将叶迦澜挑出的那块儿肉切得细细碎碎,又掺进去一小勺青椒块儿,掺进肉里面,和卤水里的肉一块儿剁,剁到肉馅儿均匀,九分瘦掺一分肥,再用刀背平着、稳稳地收了,放入切开的、又松又软的白吉馍中。

许盼夏说:“谢谢!”

她付了五元,手里拿着肉夹馍,四下张望,看不到说去买热牛奶的叶迦澜。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大部分走读的学生已经离校,教学楼里也熄了灯,只有路灯和周围一些能熬的店主还亮着灯。许盼夏一手捏着热乎乎的肉夹馍,也没心思吃了,只顺着路往前走,想要看看那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中是否有叶迦澜——

果然有叶迦澜,他正在结账,没有看到她,神情专注。

叶迦澜把外套给了她,现在只穿校服短袖,寻常的白色,蓝领子,裤子也是统一的蓝底边缘白竖线,一模一样的衣服,怎么在他身上就这样端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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