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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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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盼夏进了厕所。

男厕女厕都是分开的,白色的小门,不是马桶,和学校卫生间的一样。这地方隔音效果应该不太好,她起初还能憋着不发出声音,后来收不住了,一想到外面叶迦澜有可能听到这动静,她就羞臊到不能直视对方。

青春期的人都这样,谁不想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不食五谷杂粮、不需五谷轮回的“完美形象”,可惜她还是人,冲完水后,还是得硬着头皮出去。

叶迦澜开了水龙头的水,调好温度,放出让她洗手。

“这里条件是不如那边,”叶迦澜低声说,“你忍一忍。”

许盼夏摇头:“这里已经很好很好了。”

她怎么和叶迦澜讲?讲她小时候和妈妈租过一段时间很便宜的那种房子,城中村,卫生间要共用,做饭的地方也是共用,一间房子是卧室也是吃饭的地方也是学习的地方,处处都塞得满满当当。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这样怀念,感觉只要有妈妈,再不舒适的地方也能变成温馨的家。

她们拥有着彼此,在狭窄的小房子里相依为命。

后来搬离那个地方,也是因为许颜发现,房东家那个上初中的男孩,会悄悄地藏在厕所边缘,偷看许颜上厕所,甚至想用糖骗了许盼夏往他房间里去。

许颜没怎么说过许盼夏“笨”,只可惜地感慨她“没有遗传到我的机灵劲儿”。尤其是这件事后,许颜抓紧时间给女儿进行了两性教育知识,几乎掏空一个母亲贫瘠的知识储备。

许盼夏不怕吃苦,她想妈妈。

两个人重新穿过老人引以为傲的客厅和餐厅,回到楼上卧室,许盼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花了好久才入睡。再醒来的时候,太阳穿过明晃晃、亮堂堂的玻璃窗,窗帘半掩,她爬起来,拉开窗帘,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好景色。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许盼夏极其不能适应、也无法一个人应对这里的生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叶光晨对外介绍许盼夏,都是以“继女”这个身份。许盼夏默不作声,听着叶光晨笑着说谎,他说自己和许颜已经领了证,没大办,因为都是二婚……

就连许颜的身份,叶光晨也贴心地给予遮掩。只说是在杭州工作时认识的同事,说许颜前夫出轨、所以许颜离婚……

许盼夏发现原来大人都这样会说谎。

无论如何,这些谎言总比“许颜也不知道许盼夏父亲是谁”要来得好很多。叶光晨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只有一堆堂兄弟,个个生的也都是小子,在这种情况下,女孩儿许盼夏便显得格外出挑。爷爷也喜欢她,念叨着家里面总算有个丫头了,热情洋溢地给她塞红包,用口音重的普通话让许盼夏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好好”吃。

许盼夏上午见了一圈亲戚,头昏脑胀,分不清哪一个是哪一个,唯独记得大家都很热情,热情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中午一块儿吃饭,叶迦澜坐在她旁边,再度低声提醒她,那边的是谁谁谁,旁边的又是谁谁谁……

许盼夏依照着称呼乖巧地叫。

越是过年,客人越多,有爷爷之前的学生,也有一些晚辈。下午,叶光晨在下面招呼客人,叶迦澜是他儿子,一定也要跟着。许盼夏不用在这里,爷爷亲口“赦免”,让她不用在下面见亲戚朋友客人,而是去二楼写作业。

二楼有一个大房间,装着爷爷和叶光晨几十年来所有的书,新的旧的,搬家时候也不丢,都整整齐齐地收在这里。还有个大桌子,许盼夏写完了一张英文试卷,眼睛发酸,站起来搜书架,想要找本合心意的书看。

刚才她给许颜又打视频电话,被拒接了,但许颜很快又打了电话过来,声音倦怠地告诉她,妈妈昨晚熬夜了,现在很困,还在睡觉,等晚上再视频。

许盼夏答应了。

百无聊赖的许盼夏转悠了两个书架,仍旧没有找到合眼缘的书籍。这里面很多书要么就是太旧了,要么就是她完全不感兴趣的武侠小说大部头。好不容易,许盼夏瞥见书架角落里塞了一本书,书脊超里,外面对着她的书页展开的面。

许盼夏心里面好奇,伸手去拿,书被压得时间久了,沉甸甸的,咬牙用力,好不容易拽出大半个角,后面突兀一声:“你在看什么?”

许盼夏被吓得手松开,那本被抽了半拉的书就这么倔强地犟在书架上。

叶迦澜抽了书,对她说:“你想看什么就和我说,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这里的书我都看过好几遍——”

叶迦澜低头看着手上的书。

《隋炀帝淫·辱妹野·史》

他啪地一下合上书,重新放回书架,冷静:“——这本除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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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许盼夏(十三)

书房是爷爷无事时常来的地方,打扫得也干净,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书籍特有的味道,并不难闻,像陈旧的纸张,还有些防虫蛀的樟木气息。白羽绒服的叶迦澜握着那本纸页薄脆泛黄的书,难得在许盼夏面前展露出狼狈神态,不自然地将那书重新塞回去:“……都是以前的老书,没什么好看的。”

许盼夏也说:“对对对,没什么好看的。”

她也臊,脸通红。

叶迦澜尽量强行装作若无其事:“我记得这边还有一些杂志,可能有你感兴趣的……”

轻飘飘的,要将这件事一笔带过。

——否则还能怎样?许盼夏早就惶恐不安了。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女生都和她一样,下意识感觉身边人都和“性”是分离的。好像他们都不会去看一些描写性的文字或者图像……

她也慌乱,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懦懦跟随叶迦澜离开。但等人离开后,许盼夏掩上门,又悄悄拿了那本书看。

就像做贼一般,许盼夏偷偷摸摸地展开书读。直觉提醒她,叶迦澜应当读过这本书,不然不至于耳垂红成那样。她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震惊,将书压在另一本杂志下,一页又一页掀开,慢慢地读。

果然文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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