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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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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帝仰起头长长的吐了口气,继续道:“楚毅这辈子,最优秀的功绩就是替朕、替大魏的百姓将北蒙的铁骑拦在了北邙山外,让大魏在这数十年里,无人敢欺;同时,他还有一件做的比较优秀的事,那就是生出了一个能把朕最优秀的儿子迷的七晕八素的绝色女儿。让楚毅的女儿成为凌儿的妻子,是朕这辈子做的最失察的事,朕要是知道,有一天这个女娃娃会成为凌儿的绊脚石,朕在当初就绝对不会将楚家这丫头赐给凌儿为妃。”

“凌儿看重那个丫头,又十分重情,如果那个丫头为了自己的父亲、兄长跑到凌儿面前哭诉,凌儿真有可能为了她而放任青州;身为堂堂帝王,手中却没有战斗力最彪悍的战斗军队,这根受制于人又有什么区别?这些年来,朕因为姜家饱受内心煎熬,但同时,朕又何曾对青州放心过。楚家父子执掌大军,功高盖主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魏;在青州,万万百姓恐怕也只识靖北侯,不知大魏天子吧。朕在有生之年,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更不能将一个能够左右朕儿子想法,阻挠朕的儿子成就千秋大业的女人继续留在朕的儿子身边。所以,朕这个恶人,是早晚有一天都要做的,只是现在朕将计划稍稍提前了一些罢了。”

宋扬听见昭和帝这样说,感同身受般的垂下了眸子,语气中略带苦涩:“可是太子殿下如今沉迷于儿女情长,如果让他知道了事情全部的真相,他可能不会感激皇上您,反而会让父子之情出现嫌隙。属下认为,皇上做了这么多,到最后还要遭受太子的怨怼,这对皇上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听着宋扬为自己考虑的话,昭和帝在嘴角勾出笑痕,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副统领也会说出天真之言的时候。

“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你站在朕的角度看事情,就觉得是朕为了太子承受着许多的委屈和他人的曲解,可是若站在楚家人的角度上,你就会有另一番感慨,认为朕冷酷无情,做出心寒忠臣之举,实在算不上一个堂堂正正的明君所为。”

昭和帝拿起手边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浑浊的眼睛在这一刻刹那间恢复通透清明,眼底的智慧与专属于帝王的锋芒在这时暴露无遗:“好在,朕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盛世明君,自己当一个名垂千古的帝王有什么意思,若是能够亲自培养出来一个出色优秀的天子,成就感只会更强。朕不需要太子的理解与谅解,朕只要当太子知道,在他成为储君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儿女情长、他的情意深重,在家国天下面前都会变的一文不值;当皇帝,第一堂课要学的就是怎么让自己变的心冷、心狠。”

宋扬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却在看见这样的昭和帝时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臣服之意;他的臣服并非来自于对巍巍皇权的敬畏,他是真心被昭和帝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将眼前这个已经走向迟暮之年的老人视为了心目中唯一的神祇。

昭和帝眼底的清芒很快就又被浑浊覆盖住,虽说随着身体的衰败,他连行动力都出现了迟缓,可是他却精明的捕捉到了宋扬眼底深深地敬仰和沉迷之色。

当初,他为什么选择将宋扬安排进御林军,这就是答案。

因为他很清楚,萧刚虽然是他一手养大,可是再忠心的狼犬也有迷失的时候,更何况,他相信他的儿子同样拥有着令人紧紧追随的魅力,萧刚虽然对他忠诚,但却不像一个痴迷的信徒一样对他彻底的言听计从;那个孩子,很多时候都是很有自己主张的,这样的人,一旦遇到真正能让他臣服的主子之后,坚定的心就会出现摆动和犹豫。

所以,在看着萧刚跟凌儿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时,昭和帝就为自己悄悄地留了这一手;瞒着萧刚,瞒着福生,除了自己瞒住全天下所有的人。

宋扬的能力虽然比不上萧刚,但,他却是个出色的信徒;几乎将他的命令视为人生唯一的追随;所以,在这个世上,他除了相信自己,下一个相信的人就是宋扬。

也幸亏他留了这一手,不然,这一仗他想要赢还真是不容易。

昭和帝又拿起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看着明黄色的帕子上粘黏着的浑浊的液体,昭和帝轻轻地攥了攥有些肿胀的手指,随后对宋扬道:“太子这个时候想必已经出宫,你且看好吧,马上就会有一场好戏上演;再有,吩咐下去,等太子再进宫时,不需要再阻拦,直接放行让他来见朕。”

宋扬担心的看向昭和帝:“皇上,太子若是再进宫,恐怕会对皇上不利,要属下去安排一下吗?”

昭和帝呵呵笑了两声看向宋扬,语气里带着玩笑:“怎么?你还真担心那个傻小子会弑君不成?放心,朕养的小狼崽子,他是个什么秉性朕清楚,他会生气,但绝对不会伤害朕;你要是感兴趣可以留在这里等着,因为很快,一场场的好戏就会在我们的眼前演起来。”

第五百三十章 恨意

赵凌在被保护下轻松地离开皇宫后,看着宫门口早就被安排好的五匹马,走上前,抓紧马缰,忍不住蹙了下眉。

跟随在他身后的御林军小将看见赵凌的动作,上前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赵凌看向御林军小将懵懂的模样,又回头看了眼被夜色吞没的气势恢宏的皇城,犹豫着说:“本殿下总是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有些太过顺利了;御林军战斗力和防御能力,不该这么容易被突破才是。”

御林军小将解释道:“可能是我们一路都是专门挑选人迹罕至的小道出宫,所以才会格外顺利。”

赵凌的眉心依旧蹙紧,摇头,说:“不!太顺利些,反而让人很不安,本殿下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不敢再小觑父皇的手段和能力;我总是觉得,自己现在看似自由了,实则却依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在本殿下没注意的背后,有个幕后之人在掌控着一切,操纵着大局。”

听见赵凌这么说,御林军小将们也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殿下,那该怎么办?”

赵凌当机立断道:“不管这一切是本殿下的臆想还是真的,本殿下相信,现在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我们先回凌王府再说,至于是否是有人刻意操控这一切,本殿下觉得,既然他想要本殿下继续走下去,想让我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那我就却之不恭继续往下走,本殿下倒是要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究竟想让我看什么。”

听到赵凌的话,小将们纷纷翻身上马,保护在赵凌的身侧,一行人借着夜色,骑着快马如暗夜中的闪电,朝着凌王府的方向奔去。

赵凌心系楚星月的伤势,恨不能在下一秒就飞到她的身边,将受惊吓的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安慰;可是,等他快要回到凌王府,远远地看见王府方向腾起来的火光,一直高悬的那颗心像是被人重重的摔落在地,瞬间就碎成数瓣。

眼前这一幕何其熟悉,当初在太平镇的客栈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大火,他在阻击掉前来坑害他的贼人们之后匆匆赶回,看见的就是那蹿天的火舌吞没了整间客栈,也差点吞没了他的理智。

一瞬间,赵凌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严重,他总是觉得,已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不然,他不会如此慌乱。

“快!快回凌王府!”

听到赵凌的催促之声,保护在他身边的御林军们更是将手中的马鞭甩的啪啪作响,所有人都鼓着一股劲儿,疯了似的朝着王府疾奔。

但,当他们刚刚赶回到凌王府,就看见负责看守凌王府的御林军从王府里飞跑出来,站在赵凌身后的一名小将一把抓住跑的最快的那名御林军,问:“余亮,凌王府怎么走水了?你们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因为赵凌的头上盖着硕大的兜头帽所以并没有被从王府里跑出来的御林军认出来,被唤作余亮的男子正是负责看守凌王府的领头小将,余亮认出抓住他询问的兄弟,难掩焦急之色道:“别提了,王府突然间走水已经够邪门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太子妃也不见了;现在,我们严重怀疑这次走水很有可能是太子妃派人做的;你快松开我,我还要去找人,如果弄丢了太子妃,皇上怪罪下来,我们这帮兄弟都别想活。”

听到余亮的回答,抓住余亮的御林军小将赶紧松开了他,同时扭头看向已经翻身上马的太子,眼睛里也明显带着仓皇之色,想来他们也没料到,好不容易出了皇宫,本以为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可没想到太子妃居然放火烧了凌王府,并且还借着火势不见了。

先是楚世子逃狱不见,现在跟着连太子妃都消失无踪,这楚家的儿女难道都喜欢玩消失不见的游戏?

“殿下,怎么办?”

赵凌端坐在马背上,因为兜头帽的遮掩,没有人看见他此时眼神的冰冷和满眼的寒气;可是,几乎将马缰绳攥的咯吱发响的手指却是出卖了他此时极力克制的沉重心情。

他听不到王府因为大火而乱成一团的喊叫声,更像是看不见周围发生的一切似的,整个人好似瞬间变成了一个无情无欲的冰人,除了一双黑的渗人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前方,紧抿的薄唇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但,他的脑海里,却是不断的盘旋着刚才那个名叫余亮的御林军小将说的话。

心里,同时也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告诉他:她又不见了!她又走了!……她走了、走了……

这一声声的回响,就像沁了毒的钢针扎满了他的全身,叫他疼的身上的每寸肌肤都欲要撕裂,而这还不是他最无法承受的,最让他无法承受的是再次被她抛弃的结果。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对她来说,他赵凌到底是什么?能够让她随意丢弃的玩物?还是能让她轻易割舍的废物?

满腔的恼恨在一瞬间变成了满腔的痛恨,对一个人前所未有的恨意像是在刹那间化成了满天的血雨腥风朝着他无情的扑打而来。

他用力蹬着脚下的马镫,手中的缰绳被他狠狠地一甩,跟着,只听见他发出一声狠厉的‘驾’声,身下的马儿就如离弦之箭朝着前方的夜幕冲进去。

高大挺拔的身影瞬间一头就扎进了夜色中,宛若一个不顾一切冲进巨兽大口的勇士,浑身上下都带着决绝之气。

看见赵凌骑马离开,跟随在他身边的御林军小将们都被眼前发生的状况整懵了,连马都来不及骑上,赶紧快步追赶,大喊:“殿下,殿下……殿下……”

小将们的腿脚就算是再快,也不可能追的上赵凌骑着的快马,四名小将在追了一阵后,皆慢慢停下来,互相张望着不知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我瞧着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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