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2 / 2)
坐在下首最靠近卫豹的一名属下站起来,抱拳汇报道:“当初大当家带着少当家离开天峰寨外出办事,我等奉命驻守在寨子中,大伙儿都安分守己,从未做出过一丝违抗大当家命令的事;可是在大当家离开后不久,驻守山门的兄弟们就来汇报,说是在山门外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下属也是一脸疑惑不解,但还是没忘记汇报这件正事:“这些年来天峰寨在大当家你的手里日益壮大,别说是江湖上的人,就连官府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这些形迹可疑的人突然在当家和少当家离开的时候忽然出现,难道是知道了两位当家不在寨子里的缘故?起初,大伙儿都是这样想的,于是我等就下令,将寨子里的防御指数升到了最高级别,为的就是防止有心怀不轨之人趁着二位当家不在的时候,玩偷袭。”
“可没想到,事情并非是我们想的那样。”说到这里,手下就露出懊恼之色,显然是为了自己的错误评估而懊悔不已。
看这下属露出羞愧之色,卫豹就知道他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就接过他的话,道:“事后,你们知道这些形迹可疑的人一早就知道老子跟子初不在,后来你们发生了冲突,他们的人打伤了我们的人,而且还天天冲到上门前叫阵;你们为了大局,也为了稳住他们,就一面紧闭上门拖住他们,一面派了人去了曲兰镇,将老子叫了回来,是不是?”
听见大当家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本是坐在下首的属下们立刻都站了起来,跟着皆单膝跪地,同时都露出羞愧之色,齐声道:“是属下们无能,无法为当家分忧。”
“大当家,当初你与少当家离开寨子的时候将寨子教给了我们,眼下寨子遇到这种刺头,拿这些人丝毫没有办法;是属下们无能,没有办法解决,这才惊动了大当家和少当家;耽误了大当家的正事,属下们愿意领罪。”
如果说以前的天峰寨是盘散沙的话,那么现在的天峰寨在卫豹的管理下早就成了可以堪比作战军队的勤王之师;虽说在人数上还是无法跟真正的朝廷军相比,但不管是纪律还是作战能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卫豹看着此刻跪在下面自己一手挑选训练出来的人,在他们的脸上,他看到了热血的冲劲和耿直的忠骨,面对这些兄弟,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责怪?
“老子知道,你们都尽力了,也知道,这些人分明就是来者不善;人家既然是有备而来,咱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先打了败仗,吃了亏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老子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被欺负的;这几个兔崽子打伤了老子几个兄弟,老子就让他们折几个,他们不是点名要见老子吗?好,那老子就去会会他们。”
说着,卫豹就贵跪在最前面的男子道:“苏鸿,你立刻就派人在山门上喊话,告诉那些王八羔子们,老子回来了,明天就约架。”
被唤作苏鸿的男子是温子初身边最说的上话的下属,也是最得温子初信任的人。
苏鸿最清楚这当家的是个什么脾气的人,眼见着当家的脾气已经被激了出来,他虽然也十分气愤那些敢伤天峰寨兄弟的混球,但更紧张当家的可能会中了他人的计谋。
所以,在看着一副要火拼架势的当家,苏鸿站了出来,道:“大当家,可否听属下一言。”
第六百二十五章 敌不动我不动
一看苏鸿这架势,卫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怎么?连你也觉得老子老了,不堪重任了,觉得老子不该去跟那几个兔崽子约架是不是?”
说到这里,卫豹‘砰’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涌动的愤怒像是要化成厉芒,朝着苏鸿射过去:“别忘了,人家都打到咱们门口了,这个时候要是让老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着,老子比死了还要难受;此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整个绿林的人都笑话老子,嘲笑天峰寨?”
看出卫豹是真的动了怒,苏鸿不敢跟他硬碰硬,但是跪在地上的他却是不卑不亢,面对着卫豹身上的凌冽骇然之气,却是丝毫不退让;因为他知道,少当家此时若是在这里也一定会尽力劝说当家的,他身为少当家最信任的人,绝对不能辜负了少当家。
“大当家,属下不敢阻止大当家去会那些人,属下只是恳求大当家,可否让属下将该说的话说完;等属下说完后,大当家要是觉得没道理,大可以将属下关进黑牢,属下绝无怨言;可若是属下说的有道理,还请大当家能够三思啊。”
卫豹将拳头攥的‘咯吱’发响,一双瞪圆的眼睛就像是能喷火一样死死的盯着苏鸿,翻滚的脾气在他的心里滚动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被他压了下来;他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苏鸿,道:“好,你说,老子听着。”
听到这声回答,苏鸿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大当家肯听他的劝说,那么他就已经有了一半的把握。
“首先,大当家英雄了得,这是在场之人都知道的事实,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在心里折损了大当家你的光辉形象,更没有会因为这件事而小瞧了咱们天峰寨。这些毛头小贼来的十分蹊跷,而且他们似乎更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眼下我们只能根据他们的举动判断出他们是冲着大当家你来的;可是,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苏鸿的眼睛里带着深意和沉重,依次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的脸,最后落在脸色同样沉沉的卫豹身上。
“我们都知道,大当家你是英雄人物,当年跟随在王爷的身边,出生入死、刀山火海,你何曾畏惧过,所以对这些小毛贼你更不害怕;但就是因为你的更不害怕,属下才会极为担心。”
苏鸿真心实意、掏心掏肺的对卫豹说:“当家的,当年承你不弃,接受了我这个被江湖追杀的人在寨中居住,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不至于饿死在逃亡的路上;所以在知道你为什么要重建天峰寨,为什么要卧薪尝胆的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往后,我苏鸿的这条命就是大当家你的和少当家的,你们让我劈天,我就去劈天,让我去遁地,我就去遁地,甚至是让我去死,我也会眼也不眨;因为我知道,我的这条命是你们救回来的,更知道,当家和少当家你们要做的事是多么重要,多么有意义;在这件事上,我一个草芥之人若是能尽绵力,我死也无憾。”
“在场的兄弟应该都也如我心中所想,天峰寨上千条人命此时都拧成了一股绳子,发誓要成为当家你手中最坚实厚重的力量,与你共进退,同生死。我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军人出生,可是我们被你激出了男儿的血性,既然要大干一场才能对得起自己活这一次,那我们就一定要干的轰轰烈烈,誓不后悔。”
“当家的,我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你对我们来说就好比浩瀚大海上的灯塔,看着你亮着,看着你稳稳地伫立在那里,哪怕风浪再大,我们也毫不畏惧;我们愿意跟你一起承担身上的责任,哪怕是血海深仇,也愿意一起承担。所以,你的这条命有多重要,你不清楚,我们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这些毛贼来的突然,而且武功路数让人捉摸不定,我们担心这些人可能会是南楚那边的人,亦或者是想要大当家你性命的人;如今,大业未成,血仇未报,我们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大当家你去涉险呢?当家的,你好好的想一想,想想镇边王,想想如今在南楚只手遮天的万家,你还能任由自己这样冲动下去吗?”
说到这里,苏鸿就操着未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脸上带着谢罪之色:“属下说这么多,已经全然表达了属下的心意,其中言词若是冒犯了当家,还请当家见谅!”
“还请当家见谅!”
坐在左右手两边的下属也跟着纷纷走出来,跟着苏鸿,叩跪在卫豹面前,谢罪。
坐在上首的卫豹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他看着此时跪在下面的手下们,一颗心、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人点燃了一样;他从来都没想到,原来这些被他尽心培养的属下们会如此真诚的对待他。
面对这样真诚的他们,他又怎么可能再动怒?怎么可能向他们降罪?
突然间,卫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湿的,赶紧扭头将眼角的湿意擦拭掉,道:“臭小子们,就属你们最能说会道?腿都长在地上了吗?都起来!”
听到卫豹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当家的这是听进去劝说了,不约而同的,朝着苏鸿看过去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佩;真不愧是少当家身边的心腹之人,这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本事,简直很有少当家的风范嘛。
苏鸿就像是看不到投来的敬佩眼神似的,再次抱拳朝着卫豹行礼:“大当家,属下已经派了人去调查这些身份可疑的人,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请大当家能够在忍上几天,在查清楚他们真正的来意后,再动手不迟。”
卫豹知道,自己的这条命算不上值钱,可是要想给王爷王妃报仇,为镇边王府沉冤得雪,这条命还是需要好好的活下去的;所以,就算是在心里再着急,他也必须忍着;因为,大业未成,他还不敢死。
卫豹立刻做出决定,看向苏鸿,道:“好,那老子就听你一回,再忍上几天。”
亲口得了卫豹的承诺,苏鸿总算是放下了心;他相信,此时就算是少当家在场也会这样安排,大当家是个耿直爽朗的,但在这世上害人的手段何其多,并非是所有习武之人都会向大当家这样坦荡;为了防止万一,他只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与此同时,距离天峰寨上门外三里处。
两道人影身披黑色长麾,在冷冽的寒风中如坚不可摧的松木,直挺挺的站在视线极好的山坡上,远眺着天峰山,像是在说什么话。
其中一人颇显贵气,只是长相却是平凡了点儿,只见他不断地伸出手挠着自己的脸皮,像是要将自己的脸给抠烂了似的。
看见他的这个动作,站在他身边另一个气质清冷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对他说:“二少爷,您再这样抠脸,这最后一张人皮面具就要再次毁在你的手里了;属下真的没有多余的备份。”
听到男子这么说,被称为二少爷的男人终于咬着牙忍耐下来,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却是带着烦躁:“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捂在脸上爷都快要被捂死了,还有,爷的这张脸可是很招桃花的,成天被这从死人脸上扒下来的东西贴着,时间久了那爷的脸岂不是要烂了?我说夜魅,你能想个别的办法吗?爷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还有别的法子能易容吗?”
夜魅听着这叫苦不迭的声音,就像是听见了苍蝇嗡嗡似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二公子,当初离开的时候可是你死皮赖脸的跟上我们的,眼下你撑不住也不能怪我们?想要给自己一个快活是不是?属下在这里给您一个建议,那就是直接转身骑马离开,不管是回封地还是回京城,二公子都能过上逍遥的好日子。”
男人就算是再愚钝也能听出夜魅口中的冷嘲热讽,当场就气的滋了一口牙花子,看着夜魅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后,更是气的直跺脚:“混账,你居然敢如此小瞧爷?信不信爷诛你九族!”
“公子,您是身份尊贵,但属下的九族也不是你能诛杀的,属下是大公子的人。”
“去你大爷的,就知道拿三……,大哥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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