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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瞬黎过世之后,沉歆瑶的父母帮自己的女儿请了长假,两人也轮流向公司请假多花时间陪伴自己的女儿,甚至带她去做心理諮商,希望她能尽早走出悲痛,避免一昧地活在自责之中。
儘管心理师的面容和善、态度亲切,是容易使人卸下心防的类型,沉歆瑶依旧无法把失去小梨子的悲伤化作言语讲述出来。她完全不想去印证「唯有正视伤痛才有机会将伤痛化解掉」这个论点的真实性,因为在内心的某一处,她依然不愿去相信小梨子已经离开的事实。
「妈,你和爸爸就安心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事的。」请长假后的第四天,沉歆瑶对一大早正在家里洗碗筷的母亲说道。她能理解父母亲的担忧,但她就是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着的感觉,令她备感压力。
「妈妈怕你一个人会胡思乱想,而且陪着你,我们也比较放心。」
「妈,」沉歆瑶鼓起双颊,忍不住闹起脾气。「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我不希望自己造成你们的困扰。」
「你怎么会造成我们的困扰?永远不会。」沉歆瑶的母亲放下手中的碗,转向自己的女儿。
「可是我就是觉得会啊!我讨厌这种感觉。」沉歆瑶咬住下唇几秒鐘后,又说:「我不想要你们特地因为我改变自己的行程。」
在自己女儿的坚持下,沉歆瑶的母亲最后妥协道:「知道了,妈妈等一下就去上班,不过有个条件,之后不管有任何事情都一定要说出来让我和你爸爸了解你的状况,可以吗?」
沉歆瑶用力点头。
「那我就准备去上班了,你自己一个人要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午餐的话就吃昨天弄的炒饭。」
「好。」
几分鐘后,她的母亲才刚锁上家门,沉歆瑶便开始默数,当数到两百的时候,她离开家,朝小梨子失足落水的那条溪流走去。
一整天,她都坐在溪边,虽然有时会无预警痛哭,但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发呆,想着过去与小梨子一起生活的种种,一面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非得要把对小梨子的情感说出来不可。她不只一次產生这样的想法,要是自己没有喜欢上小梨子就好了……
要是自己喜欢上的是别人就好了……
树枝断裂与树叶的沙沙声引起她的注意。有人?但会是谁?这里是只有住在当地的人才会晓得的隐密溪流,鲜少会有外地人误闯这里。她抬头,赫然发觉已经到了傍晚,是妈妈吗?她点亮手机的萤幕看时间──十七点五十七分,不,不可能是妈妈,开车从公司到家里至少要四十分鐘的车程,而且前提还要在交通顺畅的状况下,现在可是下班车潮的尖峰时段。绝对不可能。
那到底会是谁?心想的同时,她马上起身,鑽进斜后方不远处的矮树丛,屈膝伏蹲。没多久,一个瘦弱的男性身影就出现在她刚刚所待的位置,他乌黑的头发看起来非常柔软,发型有点类似西瓜皮,皮肤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是个不爱运动的人。
又是他,那个抢她手机又爱管间事的傢伙。沉歆瑶咬住嘴唇,努力克制想把自己的同班同学推下溪流的衝动。这条溪对她而言,就像是第二个家,每次只要有陌生人或她讨厌的人到来,她都有一种私领域遭到侵犯的感受。为什么这条溪就不能完完全全属于她?
她叹口气,正要悄悄转身离开的时候,哀伤却深入人心的歌声悠悠传来──
我做得那么多,为什么你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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