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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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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一口一个“林狗”, 现在恭恭敬敬喊“季延”,变色龙都没他机灵反应快。

林季延老神在在接过这支烟, 捻在手里把玩, 不介意让兄弟看到他大律师清高的一面:“女性未婚生子被抛弃,本来就是社会弱势群体,现在男方还想去母留子,女方走投无路已经准备好跳楼维权了,这案子我要是不接,有违法律人匡扶弱小的精神。”

“什么?她要跳楼?”周勒眼睛瞪得如铜铃, 气势汹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消停没几天又来事,真他妈的不省心。”

“她要弱势, 这社会就他妈的没有弱势群体里,老子上哪里说理去?”

暴跳如雷往外走, 结果没两步, 脚下冷不丁伸出条长腿, 一绊,周勒差点摔出狗啃泥的销魂姿势。

“先别走。”林季延眼尾投来冷冷一眼,“把你今天遇到她的场景跟我仔细说说。”

周勒在气头上,拿捏到他命门:“她是谁啊?”

又故意问陆丰南:“老陆,你知道不?”

陆丰南又没有吃饱了撑,才不想卷进烂事里去,挥苍蝇似的嫌弃:“让你说你就说,我们做生意的,最好不要惹毛律师,特别是冷面心黑的那种,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兄弟们各有各的烦心事,工作狂傅珩这个点了还开着电脑翻新一季公司财报,周勒没找到帮腔的,又坐回来,把今天遇到许愿的情形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

林季延把烟点着,照例还是不怎么抽,喜欢在烟丝燃成灰烬的那短短时刻里想明白一些事情。

“那警官说案子还没有进展?”

周勒这个老烟枪喷出一口浓烟:“给许愿留了联系方式,说有进展了跟她联系,我看这案子是没指望了,又没证人又没监控,老头还一直醒不来,真相估计早埋土里去了。”

“我不同意。”一直寡言的傅珩抬起脸,慷锵有力道,“世间自有公道,能量也是守恒的,所有真相,虽迟但到。”

别人说这个话也就当玩笑听过去了,但只要是傅珩出口的话,就要正经信一信。

这一位,精准预言过近几年最大的一次华尔街金融危机,在多米诺骨牌倒塌金融海啸席卷到国内股市期市之前,将所有人放在他这里操盘的巨额资金全数套现,市场跌得鬼哭狼嚎,提前逃脱的他握着大笔资金隔岸观望,就这水准,谁要敢批评他没有一点预言的能力,这几个兄弟头一个跳出来跟对方干架。

“别人说我不信,傅珩一开口我就当真理来信,嘿,没准警察真能把当年这个黑手给找出来了。”周勒又吧唧一口烟,“许愿也真挺可怜的,爹活着跟死了没区别,妈呢有小的也顾不上她,昨晚见到她,瘦得跟杆似的,我看她挺在乎她爸那案子,一开始还能跟我开几句玩笑,跟那警察聊完,跟我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能不在乎吗?”陆丰南接茬,“这是血海深仇,换了你我当中任何人,父辈的仇恨就是我们的,死了也要把凶手揪出来鞭尸,才能出那口恶气。”

兄弟们在旁议论,唯有林季延没搭腔,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手里的烟雾袅袅缭绕,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隐在烟雾之后,影影绰绰,神情更显深邃莫测。

自打偶遇周勒,她是大老板干妹妹的消息传开,许愿和橙天娱乐的艺人打交道就顺利多了,完成李穗采访之后,之后又完成了两个老戏骨的专访,网上也出现一些关于她的讨论帖,大意是,某高颜值甜美系网红女记者把大量直男流量从社会版带到了娱乐版,总之某电视台还真挺能搞事。

她能把工作毫无错漏地完成下来,有几次在茶水间遇到顶头上司单总监,迎面撞到,女魔头会朝她很轻微地扯一下嘴角,再不像初来时,总是不苟言笑,用怀疑的目光看她,开会时一个眼锋射过来,刀子一样。

新的任务又布置下来。

“小许,准备一下下周misspink的演唱会,要做现场报道。”

下午,出了会议室,她回到工位,发现一杯咖啡还有一袋麻薯放在她桌上。

她没有点过外卖,以为是同事手笔,环视一圈四周,同事们桌上并不见任何下午茶的痕迹,于是怀疑是齐晓暮。

正要联系她,一条信息先跳出来,对方发来一张自拍照图片。

根正苗红一头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大主播,手里一杯同品牌咖啡,眉尾上挑,五官移位,正在照片里冲她恶搞指食指。

【傅清泽:女人!除了发胖,你已经无路可走!】

原来是他。

许愿笑着打字感谢:【谢谢你的下午茶】

【不要想赖掉我的小龙虾,每周两次,我还记着呢】

【不是每个月两回?】

【今天的下午茶就是提醒你,月底了啊】

【行,那明晚吧】

可惜到了明晚,又有突发工作要加班,于是明晚又明晚,周五晚上,两人下了班,在上回的夜市碰头喝啤酒吃小龙虾。

傅清泽一口就灌下去半罐可乐,豪气万丈地打了个响嗝:“这周太他妈累了,我当年肯定脑子进水才报了播音专业。”

这周有个国际级别的论坛在a市召开,傅清泽这个主播难得跑外勤,身兼数职,精神高度紧张,毕竟那么多观众盯着,要给出高标准的直播质量,不能出一丁点差池。

“你为什么选播音专业?”许愿问。

“大概因为太帅了吧,其他专业会把我的帅气埋没。”傅清泽半开玩笑,见许愿红唇微张,好像真信了,笑道,“骗你的,分数够了,形象也凑合,就录取了呗。我是个没理想的人,随波逐流型,不过可能天生运气好,做什么都比较顺利,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明明很努力,干什么要装得只是运气好,你这样跟读书那会儿明明考前用功到半夜,在同学面前撒谎说书都没翻就睡了的好学生有什么分别?”许愿恨恨地剥小龙虾。

傅清泽不是第一次领教她的伶牙俐齿,被怼得浑身舒坦,厚脸皮说:“你还真猜对了,我就是那些好学生之一。”

“以前觉得老子天纵奇才,可牛逼了,进了社会以后才发现,也就是枚比别人亮一点的螺丝钉,就普通人一个。”他突然涌起一波伤感,“哎,你说有没有人,是真的什么都有,什么都能轻松做到的?就那种,邻居家的孩子?”

当然有这样的人了。

许愿淡笑,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人永远处变不惊的脸,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智商情商双高,做什么都比别人容易许多,关键是,论起努力,他也不输任何同龄人。

那时爱他,也是爱他那份从容沉稳吧?

“你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啊。”她掩饰好略显落寞的情绪,继续若无其事地剥虾。

不过有些念头一旦滋生,大脑就会上.瘾地想起,有个人,曾经那么宠她,一双能写paper的手,会因为她讨厌剥虾,而耐性十足为她剥好一碗的虾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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