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什么陈年旧怨!”王淑妃厉声打断了苏皎皎的话,“毒妇!大皇子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本宫身为他的母亲,自然知道他究竟是生病还是中毒,今日的场合,岂有你说话的份!”
沈淮的耐心已然用尽,皱眉斥道:“放肆!”
“朕念在你为母心切的份上,不追究你御前失仪胡言乱语,若你再不知好歹,大皇子也应换一位更宽宏仁善的母妃。”
王淑妃眼中的光忽而就黯淡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喃喃道:“陛下……您不信臣妾……”
“臣妾自十五岁那年去太子府做您的侧妃,一直战战兢兢,尽心侍奉,又拼了半条命生下大皇子……您可以说臣妾刻薄,歹毒,可以说臣妾不懂为妃之道,可事关舟儿的安危,您竟然也不信臣妾……
她目光呆滞地看向陛下,眼泪直直地流下来,喃喃道:“舟儿……舟儿……”
沈淮定定看着王淑妃心如死灰的模样,虽不满她御前撒泼,却不得不承认她方才说的那么多话中有一句是对的。
她方才说,她是沈南舟的亲生母亲,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疼爱大皇子。
这句话没错。
作为一个母亲,王淑妃比谁都希望大皇子身子康健,平安长大。
他终究缓了语气,说着:“芝桐,扶她起来坐。”
芝桐福身,立刻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王淑妃扶起来,坐到宓贤妃身旁的椅子上。
恰逢此时,从内殿低头走出两个太医,跪在沈淮面前,正是林太医和安太医。
为首的林太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下意识先看了一眼皇后,才立刻转移了视线看向陛下,说着:“启禀陛下,大皇子的情况微臣联合太医院的诸位同僚一道商议了番,发现大皇子的脉象表面没什么异常,实际里子中空,整个人的情况都不大好。”
“微臣几人分析了大皇子之前数次诊脉的迹象,发现大皇子应是用了什么慢性的毒药伤了根本才会如此,且这毒药药性缓,长期才可见效,平时诊脉根本看不出,唯有病发才能看出蛛丝马迹。”
林太医拜下去,不敢抬头:“这种慢性毒药或许是入口之物,也或许是贴身之物,微臣等人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哪种毒药可以有这样瞒天过海的本事,伤人根本于无形,连诊脉都看不出。”
苏皎皎眸光一闪,掀眸看向了殿中的几人。
这么阴狠的毒药,会是谁下在大皇子身边的?宓贤妃看着不像,难道是皇后不成?
大皇子身子若垮了,最有利的便是皇后。
她如今尚且年轻,若是能再生个一子半女,中宫嫡子的地位,可是要吃香多了。
若真是皇后的话,苏皎皎也不免疑惑。
王淑妃如此防着皇后,皇后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给大皇子下这样的慢性毒药的?
林太医的话一出,王淑妃哭得更汹涌了:“果然是毒,本宫就知道舟儿被人下了毒!”
她挣开芝桐的手,冲过去跪在沈淮脚边,苦苦哀求着:“陛下,求您彻查此事,竟有人胆敢谋害皇嗣,罪不可恕!”
王淑妃哭哭啼啼,沈淮神色暗沉并未出声,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沉声说着:“蔡山。”
“大皇子的衣食住行,给朕细细地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胆敢谋害皇嗣!”
蔡山领命退下,一侧的皇后才柔声说着:“陛下,大皇子若是中了毒,恐怕玉堂宫都不再安全了,不如送至臣妾的凤仪宫去。若是王淑妃身边有人心怀异心,也好规避。”
未等陛下开口,王淑妃便急急忙忙说着:“不可!”
她看着陛下开口道:“陛下,万万不可,如今舟儿身子不适尚需静养,怎可来挪动,再受风寒?何况臣妾才是舟儿的母妃,还能有谁侍奉舟儿比臣妾还细心呢。”
王淑妃痛哭着摇头:“舟儿中毒,宫中人人皆有嫌疑,臣妾身为人母,相信不了任何人能照顾好他,臣妾所事必躬亲,还请陛下应允!”
沈淮嗓音冷淡:“大皇子不宜挪动,养在玉堂宫即可。”
他看向林太医:“毒素可能清除?”
林太医犹豫了瞬,撩袍跪下,颤声说:“如今还不知究竟是什么毒,难以对症下药,只能先给大皇子开些健身解毒的方子,好生将养着。若是一直找不到是哪种毒,大皇子的身子恐怕从此……”
王淑妃心中一颤,扭头问着:“从此如何?!”
林太医不敢抬头,伏低咬牙,艰难道:“毒素从此会慢慢侵入五脏六腑,掏空身子,怕是……活不到弱冠。”
王淑妃瞳孔微张,瞪大了眼睛:“什么……”
她浑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险些倒在地上。
皇后神色凝重,沉声说着:“大皇子还是幼子,从前又少生病,如何便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你们可要诊脉清楚!”
林太医唯恐天子一怒,忙说着:“整个太医署商讨出的结果,微臣不敢妄言!”
苏皎皎微微敛眸看向脸色极沉重的陛下,不曾开口。
大皇子是宫里唯一的皇子,不知多金贵,不管宫里其他人有多么嫉妒或讨厌王淑妃,陛下都一定会将大皇子的安危看得格外重要。
只是这毒药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大皇子下了这么久,那就意味着并不好查。
难不成也像宓贤妃一样,是王淑妃身边的宫女背叛了不成?
只听陛下冷声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毒药,照看好大皇子的安危,若大皇子有事,朕饶不了你们!”
宓贤妃冷眼瞧着王淑妃的模样,淡淡开了口:“大皇子昏迷不醒,王淑妃身为他的母妃,应当冷静下来,好好照顾皇嗣才是,如今哭得要死要活,陛下又怎么相信你照顾得好皇嗣。”
王淑妃绝望不已,连辩驳的力气都没了,只看着跪地不起的林太医不停地摇头:“不会的,舟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沈淮长舒了一口气,吩咐下去:“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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