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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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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刚刚来时还同她十分亲昵,梳个头的功夫,她明显感觉到陛下的兴致减了几分。

嘴上的话虽还同以前一样,可周身却平白多了丝疏离。

她背对着陛下的时候,也不曾发生什么事故……

帝心难测,苏皎皎也只好当成是陛下兴致不高,不再深思,很识趣地将身子坐直了些,离陛下远点。

然后起身屈膝,柔柔笑着说:“陛下自来了披香殿还未等喝上皎皎这儿的茶,您既亲自给皎皎梳头,那皎皎也投桃报李,亲手给您泡茶吧。”

凌霄从殿门口颔首走进来,将手中提着的瓷壶放下,福身低声:“娘娘,一直小火煨着,用来泡茶正好。”

苏皎皎点点头,将木心缎面盒掀开,镊子从盒子里捏出烘干的茶叶,低眉说着:“您才赏的金瓜贡茶,浓而不腻,清而不扬,极为适口。听闻此茶解腻最好,刚好昨夜除夕家宴,大鱼大肉堆在身子里,金瓜贡茶,恰好派上用场。”

沈淮掀眸看过去,不曾说话。

披香殿的炭火充足,屋子里暖融融的。

苏皎皎穿得不厚,勾出一身玲珑曲线,她散着一头乌发在背后,低眉浅笑,素手斟茶的模样,如一幅画卷。

他情不自禁缓了语气:“若真喜欢,朕再赏给你。”

品茶是雅事,工序繁复,身姿也需轻盈优美。

沈淮懒懒靠在榻上欣赏苏皎皎沏茶,随意在她殿中扫了一眼。

待看到屏风旁边的木质格柜上竟用上好的沉木造了一个架子,将一块玉枕供了起来,才挑眉说着:“好端端的,摆出来一块玉枕做什么,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瞧着不像朕赏你的东西。”沈淮下巴微抬,示意身后值守的宫人,“给朕拿过来。”

唯恐小丫头办事不牢靠,凌霄先一步上前,将那方玉枕双手端着,送到了陛下身前。

她颔首,不敢直视陛下,恭谨道:“这是年前,在凤仪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时,娘娘赏赐的。”

苏皎皎泡茶的空隙里,飞快地掀眸瞥了一眼。

既然是皇后赏赐,也该用着,或收进库房才是,怎么就要这么大张旗鼓地供起来了?又不是瓷器画作之类的收藏品,倒是怪异。

沈淮接过玉枕,把玩端详了阵,淡声:“是块好玉,却也不至于太过贵重,且暖玉枕是日日要用的,样子蠢笨,登不得大雅之堂。你将它供起来,倒是极给皇后面子。”

他若有所思地掀眸看了眼苏皎皎,就见她端着托盘过来,将杯盏搁下,又摆上一小盘点心,眉眼弯弯,笑得天真又纯粹:“陛下快尝尝,皎皎泡茶的工夫怎么样。”

她展裙坐下,才神情极为自然地笑着:“原本皎皎也是用着这块玉枕的,只是那日皇后娘娘从披香殿宫里出去的时候,特意说了这块玉金贵。好像是先帝在世时,莲妃娘娘用过的暖玉枕,皎皎不太清楚从前宫里的事情,但也知金贵,当下也不敢用了,便叫内侍省做一个托架,将它摆起来,也好时时刻刻敬着。”

苏皎皎说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真诚无辜,似乎只是单纯地将话复述一遍,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沈淮定定地看着她,举杯的指尖发了白,声沉:“你再说一遍,皇后说了什么?”

苏皎皎看陛下变了脸色,神情顿时从无辜变得惶恐迷茫,立刻起身半跪下来,低头颤声说着:“皇后娘娘说,这是莲妃娘娘用过的暖玉枕,十分珍贵,叫臣妾千万别打碎了。”

“陛下……可是臣妾说错了什么话?”

苏皎皎是绝不可能知道关于莲妃的事情的,他送手镯的时候,也不曾告诉过她分毫。若非有人告诉,莲妃这个名字,该是在这个世上消失才是。

先帝不允许提起母妃,是因为母妃死时太决绝,是大不敬,是死生不复相见的惨烈。

沈淮也不允许任何人提,是因为这世间没有人有资格提起他的母妃,不配捕风捉影,对她评头论足。

宫内对莲妃的名字会莫若深,更是在先帝驾崩时,宫内的宫人就大换了一番,皇后怎么会知道。

他眸光极沉,周身气息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难道是太后说的,她又说了多少?

想必皇后听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沈淮看着苏皎皎,又问了一遍:“当真是皇后亲口说的?”

苏皎皎有些害怕,嗓音里带了些破碎的哭腔:“是,皇后娘娘亲口说的,披香殿宫人许多都听到了,做不得伪。”

听到这个,沈淮冷笑了声。

母妃从来不用什么玉枕,只用相思子和荞麦皮做枕芯。

皇后赏赐给珍贵嫔玉枕,却还要说是母妃从前用过的,是为了引珍贵嫔去查莲妃,还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

利用母妃生事,更是让他觉得厌恶。

皇后别有用心,可珍贵嫔,就当真不好奇莲妃是谁,不曾打听过?

沈淮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苏皎皎哭得梨花带雨,眼圈泛红,又紧张又害怕的模样。

她哭得这般可怜,方才又是口无遮拦,顺着他的话随口说出来的。

想来,是真的不曾放在心上。

况且,珍贵嫔温软纯善,在宫中颇有美名。

她爱读书,同他闲谈时,时常有别致的心思,评判历史人物,也从不会偏执一词。

沈淮既然送了她母妃的玉镯,便是认可了苏皎皎。

就算日后她真的知道了——

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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