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中午这会儿时间紧张,吃完饭到一点的广播时间没剩多少分钟, 根本没法帮段昭整理他需要用的稿子, 只能定在放学后。
段昭也是第一次中午没离开学校, 在教室听了个校园广播, 搁以前, 他是绝对不会听这种东西,总觉得美名其曰“净化心灵”, 其实像一锅烧开的纯鸡汤,把心挖出来摁到里面煮,特别的…适得其反。
今天却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班里中午只有几个人在小声闲聊,段昭拿了本书装样,默默注视黑板两侧悬挂的那两个黑色大喇叭。
小朋友温柔低频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跟她平时略有区别,好像更加舒缓、吐字也更清楚,而且还不做作。
段昭忽然有种这个声音很适合深夜电台的感觉,他按了按眉心,心内鄙视了一下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
放学前最后一节是体育,虞笙很有心事的靠双杠站着,这一下午,她都琢磨怎么偷偷的把买午饭和零食的钱还给段昭,但是每次她有所行动的转过头,后座正睡觉的男同学,就跟头顶长眼睛一样,懒洋洋的抬头跟她四目相对。
简直了。
她出神的望着操场另一边,段昭还是老样子,跟班里男生玩不到一起,倒是跟体育老师在沙坑那边聊了几句,她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就看到俩人很沙雕的轮流三步助跑,往坑里跳。
段昭脱了校服上衣,只穿了一件短袖,赤着胳膊,站在几米外,助跑、踏条、腾空、落地,夕阳下,帅得非常热烈。
忽然那一刻,少女有些爱上了四五点的太阳。
一轮跳远比完,他比体育老师多跳了足足一尺多的距离。
围着他们的几个女生中,响起热情的欢呼,虞笙看到桑菓和蒋星遥都在那那边,桑菓的眼里都是光。
可能桑菓真的喜欢段昭?
如果桑菓喜欢,她就不喜欢了。
虞笙呼吸一窒,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她本来也不喜欢段昭啊,两人就是比同学多了一个邻居的身份,所以接触多了点,就这样。她抓了抓头发,下课铃一响,就往广播室走了。
这回是她先到的,广播室中午用完后就锁门了,她掏出钥匙开门,在里面等他。
少顷,段昭从操场回来,t恤湿透,汗从短刺的黑发上滴落,校服褂子随意搭在肩膀上,气色不错的走到她身边坐下:“你来一会儿了?”他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教体育的老师,非要跟我过几招,我就过来晚了点。”
“过招儿?”虞笙想起他们在沙坑的比试:“是比跳远么。”
“你也看见了?”他拿校服褂子擦头发上的汗:“你怎么没过去看呢,我后来又跟他比了跳高和一百米,让我虐得都没尊严了。”他笑得眼里潋滟:“他还当着班里这么多人的面输的,你应该去看看。”
虞笙重点放在“班里这么多人”,想到她们的欢呼,忽然就没兴趣了:“学校每年都开运动会,比的都是这种跳远跳高的,我不怎么爱看。”
“不一样,”段昭不太在意的说:“我最早就是练田径的,你们学校那些盲目自信的人能跟我比?”
“怎么是我们学校,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吗?”虞笙有些不痛快。
“是啊,”段昭意识到说顺嘴了,调侃着改口:“还一个班,一个楼的呢,都不说去给我加个油。”
虞笙口不对心:“桑菓不是去了么。”
“桑菓?”段昭很意外:“我没注意,当时人挺多的,不过有几个是给体育老师加油的,好像这个老师人缘还挺不错的。”
“嗯,”虞笙如实道:“他的课要求挺松的。”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你要是歇够了,咱们就说说广播的事吧,”她把下午抽空给他找的几个“典型事例”拿给他看:“看这些能不能用。”
段昭看了看,都挺积极的:“能用。”
“光这些还不够,”虞笙提醒:“还要加上你自己的理解。”
“怎么理解?”段昭没太懂。
虞笙把纸和笔给他:“就是把这些和德育手册结合起来,再对照你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看你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的,需要改进的,写下来照着念就行。”
“这是让我写检讨呢?”段昭转着笔,带了点把人看穿的语气:“我怎么觉得,我得罪你了?”
虞笙:“……”
她表情管理能力这么差吗?
“因为…”虞笙特别怕别人把她看穿,特别是段昭:“因为你赢的那个体育老师,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老师,他特别帅。”
“他帅?”段昭匪夷所思。
体育老师是个二十六七的男的,从女生角度看,长得算还行,但男的看男的,通常不看脸,而是这人能不能让人服他,段昭把他赢了以后,就没法觉得帅了。
“小朋友,”段昭声音懒倦:“你是不是学习学的,眼睛都不好了。”
“你以为谁都是外貌协会么,”虞笙脑子里憋出已经很多词儿,眼都不眨一下:“我上个学期考八百米时,按规定女生应该跑3分55,但是我跑步不行,跑第二圈就跑不动,他就给我放水,算我合格,你说,现在像这种有爱心,又有担当的男的,是不是不多了?”
“我就知道,”段昭叹了口气:“我碰着个小没良心的。”
“你慢慢写,”小朋友拿出作业本:“我先写作业了,你不会写的地方先空着,攒到一起,等我写完再告诉你。”
段昭的目光在空白纸上顿了半晌,抓起纸团了飞到垃圾桶里。
“不写了,”段昭往后靠了靠:“你收拾书包,回家写作业吧。”
虞笙刚要说什么,听见外面传来锁门的声音。
哎?这是?
她惊了三秒,跑过去拉门把手,发现门已经从外面反锁,她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她都跟段昭在这待了好半天了,都已经清校了。
段昭过去拍了拍门,朝外面喊:“喂,有人吗!”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
他又去窗台那,扒着往外看,楼下空荡荡的校园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平时放自行车的车棚也空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