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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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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又跟了一句:“钱淼,是我表哥。”

她迟钝的“啊”了一声。

“钱淼妈妈,是我亲姑姑,死的那个人,是我姑父,”他两个碗都洗完,摞在一起,水还没关,声音在哗哗声里,平淡得不带感情:“以前跟你说过,我5岁时,家里出事,就只有我没死,蒋叔作为我爸的发小,又是合伙人,帮我料理完父母妹妹的后事,后来,他想收养我,带我出国,但是我姑姑不答应,她和姑父,抢着要养我,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时,侧过脸看她一眼,短暂的这一秒,他对她挂了笑容,然后头便转回去,装作在洗手。

虞笙认真的想了想,问他:“是因为你爸爸生前有几套房子?”

段昭嗯了声:“不止房子,还有些钱,在当时,也不算少,所以姑姑和姑父,自然不会放过我的抚养权,这一点,蒋叔作为外人,是没办法跟他们争取的。”

“他们收养你以后,”虞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但仍抱侥幸的问:“对你好么。”

第79章 偏偏招惹

段昭停顿在, 手一直在冲水的这个动作上。

“我是,带着我爸我妈的遗产,到姑姑家的, 那些钱自然也都归他们所有。”

“他们既然拿了钱, ”虞笙尚存一丝侥幸的问:“应该能对你好点吧?”

“开始还行, 但是那时候我家里刚出事, 总被噩梦惊醒,醒了就哭,姑父嫌我吵, 就挺生气的, 然后就……”

那段经历段昭有些不愿说出口,无非是承受那个野蛮男人的责打, 钱淼当时已经上初中了, 往往会是非不分的帮着姑父一起欺负他,所以他那时候总是在想,为什么他没有死掉。

段昭自嘲的扯了下嘴角, 将这些含糊其辞, 一带而过后笑道:“谁让我当时小,打不过他们。”

这个答案将虞笙心里仅存的侥幸捻灭,她越听越生气:“年纪小是被欺负的理由吗,而且, 你姑姑, 她毕竟是你亲姑姑, 她也能做到坐视不理?”

“姑姑跟我爸, 早就不联系了, 她嫁人时,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 爷爷奶奶都是被她气死的,我爸因为这个,也愿意不认她,自然,即便是血缘上的亲姑姑,对我,也不会有亲情可言,姑父和钱淼打我时,她自然不愿引火上身,她觉得,只要打的不是她儿子,姑父就怎么打我,都行。”

虞笙听得无语。

这一家还是人吗?花着人家的钱,非但不能好好待人家的孩子,还打。

“而且一家子,全都嗜赌,”段昭平静的说:“我爸妈留下的那些钱,两个月不到,就被他们赔得精光,钱花完后,就开始找我要房子,我也不知道房子在哪,后来才听蒋叔说,他出国前,把房本什么的,都带走了,怕姑姑他们抢我的,想等我年纪大点再还给我。”

“幸亏蒋叔叔。”虞笙后怕的想,如果所有东西都被姑姑一家败光,他该怎么活下来,怎么长大。

他爸爸妈妈在天上看到,会有多难过。

想到这,虞笙忍不住鼻子发酸,极小声的,吸了吸鼻子。

恰好在此时,段昭拧上水龙头,犹豫着问她:“还继续说吗。”

虞笙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逃离那一家人的。”

“应该说,是他们迫不及待想丢掉我,”段昭状似无所谓的靠着厨台:“那时钱淼已经挺浑的,大概初中没念完,就跟曾琅混,打架、偷钱、劫小学生,什么都干。”

“曾琅?”虞笙意外的瞪大眼睛:“就是那个……”

“就是他,有回钱淼从家偷钱给他,说是我偷的,姑姑明知不是,但还是帮着她儿子说谎,后来姑父知道,抓起我往地上摔,我就,”他尽量无所谓:“昏过去了。”

“这是,”虞笙险些按捺不住火气:“虐待儿童,是犯罪。”

“是啊,”段昭语气松散道:“可我那时候不认识你,不然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虞笙一直听得特别气愤,也特别同情,就是不知道怎么,这事就扯到自己身上了,她有心无力的告诉他:“我肯定会帮你报警,但是我也打不过,”怕他难过,她又补充道:“或者能,抱着你安慰一下。”

段昭好笑得看她:“那我快点说,说完,好让你抱着我,安慰一下。”

虞笙没有反驳,是因为,她听得很难过,她长这么大,唯一喜欢过,即使分开,也没法讨厌他,这样一个人,他小时候,曾被人这样虐待。

以前她觉得,继父那种人就很讨厌了,纵使继父再不好,除了那个耳光,后来便再没有对她动过手,只是冷漠,不理。

相比下,段昭姑姑这家人,就是人间魔鬼。

她很担心的追问:“他们送你去医院了吗。”

“他们不敢,不过幸好,我命大,经过那次以后,姑姑也怕姑父哪天真把我打死,就联系了住宿的体校,送我过去,可是钱淼跟曾琅混的,他觉得我有钱,藏着不给他爸妈,就总带曾琅去堵我,他就是打小在那个环境,暴躁,易怒,可能都是打娘胎里带的,所以他能杀死他爸这个事,我也不觉得很惊讶。”

虞笙感同身受的看他,怕说同情的话,会让他伤自尊,就犹豫着没说。

“别这么看我,”段昭不太自在的从兜里摸出烟,拿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吊儿郎当道:“我不好欺负,后来我也,谁打我,我就打回去,打着打着,就谁都打不过我,也挺……”他侧过身,含糊的吐了个烟圈:“挺那什么的。”

虞笙记得,他没有多喜欢抽烟,高中时抽,是因为,在经历许多无奈后,身上的硬壳碎了,没有力量再坚持下去,但后来两人在一起,再到他被选入国家队,就彻底戒掉了,即便带着,也是让烟所用。

他现在抽,肯定因为他身上的硬壳,因为这件事,正在慢慢的碎掉。

那些被践踏自尊的,让他性格也险些暴戾、易怒的往事,被揭开。

他会觉得慌。

觉得狼狈。

“我应该再早几天,跟你说,”他叹息了声,依旧没看她:“你就能整理成采访稿,去揭穿钱淼和姑姑的真实面目,反正我也没什么怕的。”

“你早几天告诉我,我也不会写这篇稿子,”虞笙走过去,轻轻拍他的后背:“其实你原本,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的,对吗。”

这个看似安慰的动作,让他身体一颤,随即熄灭剩的半根烟,面朝她转过身。

一双黑眸,仍是干净清透,毫无杂质的看她:“你不一样。”他抬手,很自然的在她头顶揉了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前不说是因为,谁还没点小秘密了。”

知道他在故意制造轻松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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