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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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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杨枝道:“属下自知不如谷君,腰肢没她那般柔软纤细。”

柳轶尘对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轻轻一笑,似自哂一般:“怎会,她如何与你比?”

末了,仿佛怕这话意味不明一般,不等她接口,又补了一句:“她不如你……”喉头上下翻动,眼睑微微一颤:“腰也……远不如。”

杨枝怔住。

一刹那,心中似起了一场骤风,将她整个人掀到半空,上下翻飞,不知所向。

而几乎是怕她反应一般,柳轶尘话方落,便清了清嗓子,沉声问:“你方才要说什么?”

杨枝立刻像抓住了一块浮木,道:“大人,属下觉得,应当去青州查一查傅秋兰的身世来历。”

柳轶尘淡笑:“等你说,这案子要拖到年后了。”

“哪有那么夸张……”杨枝忍不住咕哝:“这不才几天么……”忽然反应过来:“这么说大人你已派人去青州了?”

柳轶尘点头,“算日子,明天就该回来了。”

**

是夜,子时过后,大理寺内一片阒静,寺中一间房内,一个人影却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那人影脚程极快,东转西转,在东城一间旧宅前停了下来,宅前匾额上书着两个字,“翟宅”。屋内白事方歇,仆从正在收拾,里面仍掌着灯,传来光亮。

那人定一定心,上前扣响了门。

不多时,白日那迎客的仆从上前开了门,见了来人,还不待他开口,便道:“我们谷君相候多时。”

来人一愕:“谷君知道我是谁?”

仆从笑,一摆手:“杨书吏请。”

杨枝知道已被识破,索性摘下蒙面的黑巾,道:“劳驾。”

仆从却未顺着白日的路带她,引她直直穿过前院,止步在停灵的正厅。厅内一片漆黑,连盏烛火也没有,当中一具棺材,四面白幔高悬。

这厅中非但没有香烛与尸臭气味,反而有一阵花香袭来,与白日的香气无二。杨枝还是觉得那香气熟悉,可这几日遇到的事情太多,一点踏雪无痕般的清浅香味,实在无法在她脑中辟出一片立锥之地。

棺材旁负手站着个人,一身锦绣,身材窈窕,杨枝不用等她回头,也知道她便是白日的谷君。

“杨书吏来了。”谷君仍带着白日的玉面,在月色下看来,更添可怖之态。

杨枝拱了拱手:“谷君怎知我会来?”

谷君轻轻一笑:“我非但知道杨书吏会来,我还知道杨书吏是为何事而来。”

杨枝目光沉了沉:“那谷君不妨说说看,我为的什么事。”

“书吏想考我?”谷君低头一笑:“从未有人胆敢考本君。不过今晚夜色好,我心里高兴,便同你多说道两句——十年前,有人从大理寺甲牢救了两个人出去,书吏想问的,可是这桩事?”

杨枝神色微动,须臾,道:“既如此,谷君想拿什么易?”

“书吏有什么?”

杨枝垂目看了看面前月光下的倒影,那影子被窗格子切的零零碎碎,形同鬼魅。她沉默了片刻,道:“宝镜生辉……柳大人白日未说完的那几个字是,吉,祥,隆,庆。”

然这一回,谷君却丝毫不惊:“书吏知不知道,这不同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用是两样的?”

杨枝并未回应她的话,垂首片刻,定定道:“十年前,宝隆公公借我的身份救了一个人。如今宝公公大权在握,大抵不想让这件旧事影响了他的前程仕途……”

谷君目光透过玉面射/过来,冰冷却窥不出丝毫惊疑,良久,反而轻轻一笑:“杨书吏想要挟本君?”

“谷君言重了。谈桩生意而已,何谈得上要挟?”

谷君徐徐走过来,轻轻道:“书吏可知我沆瀣门为何最喜欢和白事打交道?今日我又为何与书吏约在此处?”

杨枝默了片刻,答:“因白事最惹眼又没人当真会多看几眼,拿白事遮掩,比什么都便宜。”

谷君笑道:“书吏很聪明,怪不得柳大人会将书吏留在身边。”轻轻凑身过来,吐气如兰,杨枝觉察到什么不对劲之处,又说不上来,怔了一下,听见她道:“我再告诉书吏一个秘密,我们喜欢与白事打交道,是因为……死人最是安全。”

“……人一死,嘴一闭,就什么都没有了。”

“谷君要挟我?”杨枝道:“我今晚既敢上门,谷君焉知我没做好几手准备呢?杀了我,宝公公只怕会怪罪起你们来。”

谷君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书吏这么聪明,我们怎么舍得动书吏。”顿一顿,笑道:“本门既然知道当年的事,那两个人,书吏猜,现下在谁手上?”

见杨枝脸色微变,续道:“杨书吏,我亦不是闲人,今日在此处候着你,便是奔着生意来的……生意人,什么都好谈。”

杨枝捏了捏手,勉力不使她看到自己的情绪:“既如此,我们不如开门见山……谷君想要什么?”

“对,我就喜欢杨书吏这般爽快,我们又不是官场人,学他们那些绕来绕去的讨厌毛病做什么!”谷君轻快地一拍手,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书吏去……”

“……引诱柳大人。”

“你说什么?!”

“我听闻,柳大人今日将小艾……哦就是你们今日带走的那个姑娘……送给了薛大公子。”谷君道:“那这小艾的位子,总得有个人顶上来。我看柳大人待书吏格外不同,不如就由书吏来……”

杨枝沉默片刻,抿唇问:“引诱了之后呢,将大理寺中的消息给你们?”

“不不,要大理寺中的消息我们自有办法。”谷君道:“我只要你引诱他……旁的事旁的条件,等这桩事成了再说。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十年前究竟是谁把令堂转出了甲牢。”

杨枝唇抿的笔直,柳轶尘那张淡静的脸在眼前浮现,半阖着目,倚在车壁上,面上似有浮云流过,有高远之感。

须臾,一咬牙:“好。怎样才算引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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