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跑一下剧情,下一章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第三十一章
杨枝微微一怔:“大人她是……”皱了眉:“不对, 那晚她明明在牢里扮鬼……”
柳轶尘一哂:“京中地下易市传过一句话,叫‘谷君千面’。我本以为是谷君擅易容之故,如今才想明白, 是谷君本就并非一人……那天晚上你见到的谷君, 不是她。”
杨枝这才恍然, 当日在易市,她因那熟悉香味有了反应, 被谷君注意到, 才设计了后面真真假假的一出。牢中那方巾帕,是朝雾故意落下的, 为的便是撇清嫌疑, 让她以为那香气不过寻常至极。
朝雾理理鬓边的发, 笑了笑,还是像以往一般十分淡泊的笑:“大人何时开始怀疑本君的?”
“燕归楼,初遇。”柳轶尘道:“名伶倒酒的手不会抖,更不会倒到江行策身上——世人都知道江行策暴虐, 身为蓬莱阁花魁, 这一点,更不会不知,纵是心中有事, 亦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不会不赔一万个小心。”
朝雾微微一怔,继而绽出一个洒脱的笑:“想以这等手腕吊大人上钩, 是我太轻狂了。”略顿一顿, 又问:“那大人又是如何看出我是谷君的呢?”
“燕归楼内, 江行策踹了谷君一脚。江行策此人素来下手极重, 本官记得, 那一脚下去,谷君撞到了厢房内的矮柜上,想必受了不轻的伤。而当日撞着的地方,是谷君的腰。”柳轶尘道:“谷君的破绽在于,谷君是个极爱容颜的女人,不止是面上的容颜,还有……身体上的……那日地下石室中,谷君腰间绑着药,是以左右腰看起来,并不完全对称。”
这一回是杨枝怔住了,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郑渠的话,“咱们这位柳大人,你别看平时和尚一样,见了姑娘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可这姑娘们的特点、好处,她可是一样一样都看在眼里的……”
这厮竟然连姑娘纤腰是否对称都看得出来,还说只是当个猪腰……
柳狗的嘴,骗人的鬼!
谷君又是洒然一笑:“大人当真是聪明。只是本君不明白,执掌一个江湖帮派,究竟是犯了我大盛哪条律令?”
柳轶尘却不再说话,斜乜向杨枝。杨枝正支着下颌思索,觉察到柳轶尘的目光,下意识地一缩肩、眉心直跳:“大、大人这是做什么?”
……莫不是想让我当众说出与沆瀣门的交易?
勾引朝廷命官不、不犯法吧?
见她一副被夹着了腿的兔子样,柳轶尘才典典衣袖,道:“你来说说。”
“我?”
这考核怎么无处不在?
说好的当大理寺小吏轻省又没有升迁压力呢!
杨枝垂眉轻叹,支颐思索须臾。忽然一抬头,眼中锋芒毕露,道:“傅小姐,杀人一事,算不算犯法?”其实方才在车中,柳轶尘告诉她傅秋兰的身世,她便已想通了来龙去脉。
不过刹那工夫,瑟缩如兔子一般的杨枝一下子舒展开来,像翱翔蓝天的苍鹰,落在柳轶尘眼里,他不觉牵了牵唇角——她实在不适合藏锋,自第一晚在大理寺丙牢外逮着她,他就处处能瞥见她藏的很笨拙的马脚。
朝雾原本淡泊的笑微微顿了一顿,下一瞬,却笑的更开:“书吏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杨枝迎着正好的日光挺了挺身,眸中熠熠生辉,柳轶尘觑见那里面有光点轻轻跳了一跳,几不可察的,已听见她唇边带着笑道:“傅小姐,陈旺在牢里什么都招了,你还逞什么强?”
朝雾轻蔑一笑:“书吏想诈我?那陈旺前天夜里就已自尽了,招了什么?”
杨枝也是一笑:“傅小姐怎么知道陈旺自尽了?”
朝雾一怔,旋即沉定下来:“我执掌沆瀣门,知道这点消息又有什么稀奇?”
“也是,谷君说的也是。”杨枝弯下腰来,做了个赔礼的姿态:“谷君说对了,我的确是诈你的。可惜谷君太聪明了,我这点雕虫小技哪能入得了你的眼,谷君见谅……”转身面向柳轶尘,仍是半缩着肩,一派猥琐样:“大人,咱们怕是搞错了,谷君说的对,不过是执掌一个江湖帮派,构不上犯事!如今太子殿下给的期限愈来愈近,而那陈旺已死,咱们不如就将所有罪责推到陈旺身上去,好交差了事!”
柳轶尘托腮思索,似当真考虑起这个建议:“可本官有一事不明,那陈旺为何要杀方大人!”
杨枝猥琐笑道:“还不是为了他那相好!大人有所不知,蓬莱阁的秾烟告诉属下,那陈旺与府中的一个婢女,叫傅什么兰的私通,丑事被方夫人撞破。方夫人打了那婢女一顿,她羞愧跳了井。这陈旺为了给婢女报仇,就杀了方大人,嫁祸方夫人……案卷上这般写,大人觉得可还合情理?”
柳轶尘继续托腮:“情理倒是合的,只是那婢女身份如何,怎么死的,如今可还能找到罪证?要做齐全了才行……”
杨枝道:“这是当然……京郊放生桥前有一片槐林,槐林里有一座坟,便是那婢女的。大人派人掘了那婢女的坟,自然什么证据都有了!”
“只是那婢女死了已久,如今挖出来也不过是骸骨一具。”
“无妨。属下前日与衙门里的张仵作交流,听闻有一种蒸骨验尸[1]之法,将死者的骸骨用酒醋蒸煮,便能得到证据。”
柳轶尘仍在托腮,朝雾已脸色大变:“你、你们……狗官!”伸手就向杨枝面上抓来,柳轶尘下意识身形一移,挡在杨枝面前,却被一粒桃核击中右肩,往旁边歪去。
下一瞬,伴着一声:“大人身手差就不要学人英雄救美,让开!”黄成本来悬在腰间的利剑连剑带鞘击飞出去,稳稳击在朝雾右胸,她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谷君这是做什么?”杨枝从柳轶尘身后缓步踱出来。
朝雾咬牙望向杨枝,再无片刻前的淡泊:“贱人!”将近正午的日光将她的眼照的仿佛要射/出火来。
杨枝望向她,眼底多了一丝怜悯:“我可以不做贱人。傅姑娘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朝雾与她四目相对,杨枝仿佛从她眼底看到了这么些年的蹉跎、苟且与不甘,只一刹那,这一切都被疲倦所取代,仿佛清风卷起佛前的尘灰,卷入了她的眼。良久,她垂下头,轻道:“我什么都招,你们别碰她的尸身,还她……清白。”
“傅姑娘阁内说话吧。”柳轶尘这时才开了口:“请。”
杨柳黄三人与朝雾回到阁内,申冬青因为受了伤,车夫带他先行去了医官。
蓬莱阁内红绸高悬,朝雾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入目一架素色绣屏,屏上是连绵的山水,水面上一只孤鸟,呈盘旋之姿。
其他布置也不像秾烟房中那般艳丽,浅色居多,窗前还摆着一盆绿菊,是稀罕之物。
杨枝这是第一次进朝雾的卧房。看到那盆绿菊,微微怔了一怔。
从未见过在花楼摆菊花的。
三人落座后,朝雾沏上茶来。柳轶尘端起茶盏正要饮,黄成连忙道:“大人小心!你才说这地方东西不能乱吃的!”
柳轶尘仙风道骨地一笑:“喝,不算吃。”
黄成一愣——还带这么玩的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