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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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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嫣红唇瓣张张合合,似是在吐露什么愤懑不堪的真话来。可晏绥听不清,听不见。崔沅绾蹙眉含泪的可怜模样,是多么叫他为之倾倒啊。

“说的在理。”

晏绥听见自个儿蓦地说出这句话来。他连崔沅绾方才在说着什么话都不清楚,却仍觉她说的在理。他选择纵容,有底线的纵容。毕竟待在崔家,再也无法与那群腌臜种意外相遇了,不是么?

崔沅绾蹙起的秀眉,也是在听了晏绥这番奇怪的话后,展平下来。

方才她说晏绥只顾自个儿贪图享乐,半点不顾她的情绪,这般自私的爱令她不耻。她以为晏绥会将她生吞活剥,毕竟按照往常,她无意调侃一句,晏绥便会发疯,压着她不玩得死去活来,便不肯叫她下床。

晏绥应当把她锁起来,狠狠发||泄一通才是。可他并没有,附和着她的话,说在理。

“你……允诺了么?”崔沅绾身子定在他面前,颤声问道。

“自然。”晏绥说道。他丝毫不觉自个儿早被崔沅绾的一番做戏给蒙蔽了去,他相信崔沅绾眼里的泪不是假的,他相信崔沅绾如此焦急,全是因为家人出事,而不是急着逃离他。

自我麻痹沉醉的人没有半分理智可讲。

晏绥走得悄无声息,他走得这般轻易,叫秀云都觉着心里不安。

“娘子,姑爷竟舍得把你放出来了?当真是不可思议。”秀云满脸震惊,今日倒是重新认识姑爷一番。

往常,若是她家娘子敢提逃离之事,晏绥急得打断她的腿都有可能。可眼下,姑爷竟肯把娘子放归娘家,叫她安心待在娘家,一切有他。

寻常人家的郎婿大抵都会是这般。可她家娘子的郎婿不是旁人,是阴狠邪性的晏绥。晏绥能做此让步,好比饿狼放走猎物一般,叫人震惊。

崔沅绾拿着书卷,支手靠在软塌上,任由秀云给她染着新蔻丹。天昏昏黑,屋里点着几盏灯,暖黄的灯火映着崔沅绾面如波澜的媚脸,瞧不出白日里的半点惊慌来,判若两人。

听了秀云惊讶不断的话,崔沅绾心里一阵冷笑。

“少操闲心,这些都不重要。”崔沅绾轻声责骂一句。

所有人都怕晏绥,唯独她不怕,还敢骑在晏绥头上示威。

所有人都惧怕晏绥的阴狠,独他不怕。正因不怕,她才有底气一步步朝晏绥的心里试探过去。晏绥若是那般容易拿捏的人,那才叫她看不起。

说到底,不是贱骨头么?对他一昧示好,他觉着无趣。对他一昧反抗,他会暗中抹杀。踩在晏绥最在意的点上示好,反抗,来回几次,晏绥的心境便会变得翻天覆地。

她想叫晏绥彻底沦为她的裙下臣,那便不能只装成懵懂乖巧的娇美人,还要做一支难以拿捏的雪中梅,她要与之疏离,与之亲近。

她拿准晏绥吃这套,便死死将其拿捏。

晏绥与世间男郎一样,又不一样。她虽是将其当做工具,却也不得不承认,两人就该锁在一个笼子里,爱得死去活来,恨得死去活来。

崔沅绾眼泛光亮,低声问着秀云:“今日我做的戏可好?看不出破绽来罢。”

秀云低头说是,“娘子的计谋天衣无缝,当真叫奴钦佩。”

秀云又说了一番夸赞的话,一番天花乱坠,把崔沅绾夸到了天上去。

秀云跪在崔沅绾脚边,抬头望向她的眸里满是真诚。

“娘子一路受了那么多委屈,这下可要一一报复过来。”秀云激动地说道。

不曾想这般表明心迹的话却叫崔沅绾怔了起来。是从何时起,她开始把心里的计划都与秀云说了出来呢?

她原以为秀云知道她这般面目后,会吓得立即远离。毕竟在她心里,秀云从来都是干净的小娘子,她的心是纯善的。不似崔沅绾,面是菩萨相,心却毒如蛇蝎,睚眦必报。

作者有话说:

分开发,下一章1点更新。

第42章 四十二:做戏

那次只是试探, 随口说了一句,不曾想倾诉的闸门再也合不上来。她把自个儿心里的计划,对崔家, 对晏家,一五一十地告诉秀云。

那时想, 若秀云胆敢泄露半个字来,杀之便可。可秀云没有,秀云嘴很紧, 纵使晏绥再放狠话逼其交代,秀云依旧半句不提。

晏绥不敢动她, 她是崔沅绾身边的人。除非有妄动,晏绥都不敢动秀云半点皮毛。

之后,崔沅绾便愈发觉着, 她与秀云该是一类人才是。只是她也恨, 上辈子秀云没成她的陪嫁,是林之培身边人顶替秀云, 待在她身边,冷眼旁观她惨死受苦。

“夫人那般偏爱慕哥儿, 家主明知夫人对娘子不公,却仍装作看不见, 任由夫人肆无忌惮地向娘子索取。娘子心与爹娘不近, 是人之常情。”秀云说道。

“我记得, 娘从前不是这样的。大姐还在时, 娘虽是偏心,却也没搬到台面上来。那时还没慕哥儿, 崔家只有两女。娘怀胎十月, 原本是窈窕身姿, 生过孩子后,肚上都是松皮,皮上裂着一道道白纹。可哪怕那般辛苦,娘也没有抱怨过。那些时候,娘真真是疼过我的,也疼过大姐。只是从大姐走后,娘跟变了个人一般,娘心里再也没有我了。”

“娘怕爹嫌弃自个儿的身子,常常叫大夫来开药。娘长服用长阴方,我见的次数多了,连药房都背了下来。石硫磺二分,青木香二分,山菜黄二分,蛇床子二分。这药见效慢,娘便走了歪门邪道,寻来个邪方。娘只用一次,便有了慕哥儿。可身子大伤,再也无法生育,寿命也会减短。”

秀云听得心痛,为王氏,更是为崔沅绾。

“夫人是把她受过的气,都撒在了娘子身上去。可娘子受气,能撒到谁身上去?”秀云脸颊两侧肉气得鼓了起来,替崔沅绾打抱不平。

崔沅绾心里感动,回道:“我能有什么气呢?”

“怎会没气?”秀云回道,“姑爷平时动不动就气。姑爷一气,便要折腾娘子。娘子身上青紫印记从未消散过。娘子那处更是……”

秀云咬着下唇,莫名羞红了脸,“自娘子成婚后,药膏不知用了多少盒。也只有娘子来月事那几日,姑爷安分些。旁的时候,姑爷恨不得无时无刻黏在娘子身上。姑爷手段强硬,总叫娘子不舒坦……”

“后半句可说得有失偏颇。”崔沅绾笑眼弯弯,问道:“你是觉着他从来都在欺负我么?从来不顾我的感受,只顾自个儿享乐么?”

秀云忙点头说是。

“那你可理解错了。”崔沅绾笑道。

“你是不是常见他被我一句话逼急,掐着我的脖颈示威?”崔沅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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