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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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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给公主添了麻烦,公主本不必为此操心。若非我有事相求,六郎也不会遇险。”

“当然不是!”福灵忿忿不平,“说起来,还是六郎派人传信给我,我才想起来有他哥仨来。儿时六郎曾与我见过几面,此后再无音讯传来。要说再联络起来,也是七月底那时。他想同我见面,起初我并未答应。后来崔娘子提到想查事,我才把此人引荐给你。”

“要怪就怪我好了。”福灵本想说句好话叫崔沅绾放心来,谁知话音一落,崔沅绾脸上忧愁更甚,看得她心都揪了起来。

“都是愿打愿挨的事而已。当初原本另备着一批人供崔娘子选择,是六郎千说万求,说非要为你办事不可,就算拼上自个儿这条命,也要给你办成事。多年未见,幼时淡薄孤寂,不曾想遇上崔娘子,竟成了一座火山来。”

“话可不能乱说。”崔沅绾觉着福灵的话好笑,面色也缓和几分。

恰好女大夫走来,在福灵身边嘀咕几句,话说罢又走了出去。

“他想见见你。”福灵说道。

崔沅绾不解,她与六郎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人家这会儿受伤,她去屋里看望。毕竟是有夫之妇,公主府人多,还是要避嫌来的。

“为何要见我?”

福灵轻笑,看破六郎这份心机。

“定是有话要对你说。你就当他是个拿钱办事的探子就成。戴着帷帽去,隔着几层帘子,不碍事。”

见崔沅绾仍在犹豫着,福灵叹口气,满是无奈:“方才女大夫说,六郎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了。不过这伤口处太过微妙,这处一划伤,精|气大泄。女大夫还交代几句,我听得懵懂。听她的意思,这伤说严重,倒也不严重。不过有伤的人难行,崔娘子去瞧他一眼,兴许他也能好得快些。”

拗不过福灵,崔沅绾便依她所言,帷帽一戴,全当是还福灵个人情。

屋内女大夫都退了下去,福灵也在屋外守着,屋内只有她与六郎,隔着几道珠帘,遥遥相望。

六郎安静地躺在床褥上,似是陷入一片昏迷中。崔沅绾站定,望了一会儿。待在这样静的屋子里,崔沅绾不觉把呼吸声放轻了来,生怕打扰到床榻上的伤者。

六郎呼吸平稳,屋内血腥味也都散尽了去。崔沅绾挪步,正想悄摸走出去,六郎便睁了眼。

“六郎……一向倾慕崔娘子。六郎自知不配与崔娘子结为姻缘,可又不甘与崔娘子平淡错过。幸有公主关照,把人派到崔娘子身边,叫我为崔娘子做事。”

六郎的话被割得支离破碎,说几个词便要咳嗽几声,听得崔沅绾心颤。

这话似曾相识。崔沅绾认真回想下,那日原行遮也是这般表明心迹的。

说来真是可笑。一向倾慕,却偏偏等她嫁人后才不慌不忙地说出来。说出来又能怎样,她又不会与晏绥和离,跟萍水相逢之人待在一块去。

“六郎怕不是伤糊涂了,竟说起胡话来。”崔沅绾冷声道,“六郎先歇息罢,今日遇刺之事,公主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崔沅绾不再停留,说罢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福灵因遇刺的事忧心忡忡,若无这次意外,本能与她坐下来好好聊聊三位小官人安置何处的事。只是心情败坏,崔沅绾又急着想走,福灵自然也不似往日一般多做挽留。

临走前,福灵还是说了句:“什么时候想出应付法子了,可再来府上一趟。”

崔沅绾轻声说是,“快了。”

毕竟已有几波人按捺不住,摩拳擦掌欲想出击,她若再似从前那般温吞行事,要脱离晏绥便不知要是何时了。

酒肆茶馆之间,到处都传着崔家的风闻,路上熙熙攘攘,崔沅绾坐在车内,无心在意外来声音。

她想得很对,待到她回府上,晏绥还被困在大理寺那处没有回来。

王氏身子虚,躺在床榻上歇息酣睡,醒来竟半点不知崔沅绾中途离府许久。待崔沅绾过来瞧她时,王氏才起身来接见。

“娘,家舅那边传来消息,大理寺已查清此次谒禁实情。所谓书信凭证不过是小人故意伪造,告发者也是一时受小人蒙蔽,这才冤枉了人。”

王氏听罢,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那……那你爹爹何时能回来啊?”

崔沅绾:“那边还要留人几日。爹爹此番虽是有惊无险,不过听家舅的意思,这御史中丞是做不成了。”

话一说出口,王氏脸上的笑意立马又被压了下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官家还要把你爹爹贬到儋州那般偏僻的地方不成?”王氏拽着崔沅绾衣袖,想逼她说出个好歹来。

只是崔沅绾也不懂官家心思,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着一脸惊慌的妇人。

“爹爹是清白身,官家又怎会把他贬到地方去?”崔沅绾安慰道,“何况,娘不是常说,万事有我夫家帮衬么?官人他定会在官家面前给爹爹争清白,这事无需担忧。官家没明说是贬谪还是升官,那便是想护着爹爹,说不定最后爹爹又往上升了一级呢。”

王氏在崔沅绾一番番话里冷静下来。崔发先前在她面前无意透露一句,他是想往中书门下里去做官。谏官树大招风,吃力不讨好,他本不是公私分明,事事讲究作风之人。崔发处事灵活圆滑,自不想叫御史台拦住升官脚步。

“希望如此。”王氏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我佛保佑我家官人此次风波平安无事,日后步步高升。”

王氏对着屋里的佛像拜了又拜,全是一副魔怔样。

“娘,待爹爹回来,我就回夫家住了。你和慕哥儿多爱惜身子,还有张姨娘……”

王氏装作没听到,自顾自低声嘀咕。

向来如此,不过是在她身边宣泄情绪罢了。她安慰一番,王氏半分不念她的好。

家舅信上话语轻松,可崔沅绾也知道这事背后风波不小。表面风平浪静,背后是两党在明争暗斗,她爹爹白白成了党争的牺牲品。

这次遇事,也是晏家对崔家的试探。经此一事,崔家便彻底投到晏家阵营下来,仰仗晏家昌盛。

王氏以为是老天有眼,殊不知背后付出多少条人命与金银,才换来此刻宁静。

月夜寂静,穿过连廊,崔沅绾倚着廊椅发怔。想起炎夏七月,也是在这样静的夜,晏绥扼着她的下颌仔细打量。晏绥眼里总有几分试探,现今仍如此。

只是那时崔沅绾对晏绥满心戒备,经此一事,倒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动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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