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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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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这些年崔沅绾受过的委屈,他都知道。在崔沅绾心里,他大抵是个只会缠着她的混账罢。表面功夫做得到位,到最后谁都没发现他背后的付出。

晏绥任由崔沅绾穿好衣裳,他被崔沅绾推倒在地,地上凉,思忖半晌才想到要站起身来。

崔沅绾挪步到案桌旁,拿起梨花杆把紧闭着的雕花窗子撑开条缝。屋外的寒意扑面而来,脸上的酡意才舍得消减几分。屋里的味往外面跑,到最后只剩下淡淡的花香味时,崔沅绾才彻底清醒下来。

“说正事罢。夏昌谋反,你怎的也不急?你不也是戴了半截乌纱帽的丞相么,眼下枢密院的大头揭竿而起,官家指不定正被他威胁退位呢,就算情况火急火燎,你也半点不着急么?”

晏绥走到她身旁,把那窗子开得大了些,与崔沅绾一同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景。

这园里说是近山,不如说就是在山里建的。这处是役成山脉附近,小山挨着大山,园里在的山是座四面环有高山的矮角,内城的烟火都被山挡住,只有萧瑟的景陪着孤寂的园。

晏绥笑她坐不住大场,“今晚才是第一步。戏要做得真,需得把自己也骗进去。新党与官家,还有不知情的黎民百姓,都在配合夏党演一出好戏。百姓不会知道这场谋反是我们再三逼迫夏昌的结果,他们只知,夏党皆是逆贼,这算是官逼民反。百姓长了眼睛,知道夏昌平时是什么样子,眼下都拿出家里的铲锹,吆喝着要反呢。”

崔沅绾认真听着,觉得事情并没有晏绥说得这么容易。国家大事又不是闺中小娘子的玩乐游戏,做一场戏就能铲除异己,那政事堂的人不都是一天天白忙活么?

晏绥笑她多心,又解释了几句。隐去其中艰险处,只挑最浮于表象的给她讲。

新党设的计,不费一兵一卒就达到了设想成效,全程有百姓相助。发动潜伏在各处的暗卫军,散布夏党罪孽深重的消息。久而久之,夏党在民间早不得人心。纵使手里有刀剑又如何,几万叛军,怎能与数万百姓对抗?

新党在明处,却做着暗处能做的事。而夏党在暗处,可内部不合,几个叛头都是临时被夏昌收买下来的,这家得的好处少,那家得的好处多,内斗不断,外难以联合抗敌。

夏昌怎会不知其中道理?只是反的终究是少数,夏家是主心骨,天大的事也得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安定人心。

原本想等年后起兵造反,准备时间充裕,叫这群鼠辈再安稳过个好年,趁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劲头里,一次成功。谁知计划泄露,粮草被晏绥派的人烧毁大半,库里的兵器也少了几十件。再拖下去,对事情不利,索性趁着夜深人静,揭竿而起。

这动作正合晏绥心意。正因胜券在握,所以才能做到毫不在意。

晏绥又把其中事情给崔沅绾粗略说了一番,不曾想崔沅绾眉头皱的更紧。

她当真不信夏昌这老狐狸会被晏绥轻易拿捏。造反是件大事,仅仅用一些小伎俩就能把夏昌唬住,把他身边的狗腿林之培也得唬住,怎么可能?

晏绥见她狐疑,倒颇为难得地自醒了下。

实际他们做的不止如此。政事堂一帮人在兆相的催促下,想了无数个法子对付夏昌,最终定了一个比较好的,找不出漏洞的来对付夏党众人。

官家信任兆相,秘折呈上去后便说可行,吩咐赶紧施行。官家苦夏昌已久,不过忌惮夏家的势力,只能做好端水功夫,叫百姓信服,他是公正的,绝无私心的,知人善用的。

朝堂不站队的,也在官家的意思下投到兆相的阵营里去。两党对打,一党得官家支持,一党苦苦支撑,谁胜谁败,不过是时候问题。

崔沅绾揪着的心在晏绥坦然安慰下渐渐放松。只是心里仍存着一团雾水,上辈子的,这辈子的,打在一起纠缠不清。

上辈子,夏昌造反是几年后。那时候天下太平,党争还未有眼下这般激烈。仔细想来,几乎所有事都变了。

也许最终殊途同归,可那时她置身事外,而今她是局中人,结果是否灿烂尚且不知,何况置身诡谲暗涌的争斗中,更如孤寂浮萍般,不得安宁。

崔沅绾悄悄靠近晏绥身旁,总想离他再近些。好似只有躲在他身后,她才有了依靠,天大的事也不会惧怕。

她说,“既然做戏,那就做得真一点。赶快回去处理事情罢,也不会叫夏昌起疑。”

说着,就见晏绥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

没听见回话,晏绥猛地抓紧她的手,带到身后。

崔沅绾看得出他的慌乱,扒着头往窗子前面瞧。

山里起了几片星火,慢慢挪动着,从遥远的山外传来,焰火的热温却隔着数百里扑到崔沅绾脸上。

她往后一缩,颤声问了句,“难不成他们把这处包围了?”

山里人不多,有的是数不清的潜伏在暗夜里的猛兽。来时走的路若被贼人切断,他们也只能往山里头跑。

崔沅绾知道那几匹野狼是晏绥驯的,但想到威风的大虫与蠕动的毒蛇,心里泛起一阵凉意。

第92章 九十二:赠礼

“怎么办?”崔沅绾侧目看向晏绥, 发现他眉头舒缓下来,方才的紧张样早已消失不见。

晏绥捏着她的指腹,开口回道:“夏昌的主力在内城, 地方几个叛乱的州郡的厢军也不会隔着老远跑到山里。前面来的怕不是军队,而是夏昌私养的死士。他知道我不在内城, 便来这山里找我,想赶尽杀绝。”

晏绥轻笑一声,“他有兵, 我们也有,甚至比他更多。不用怕他的动作。”

说是如此, 可远处匆匆而来的人影愈来愈近,崔沅绾看着就心慌,扯着晏绥的衣袖叫他走, 半天脚步都未挪动。

直到炔以再来敲门。

晏绥直接叫他推门进来, 瞥见炔以经常佩戴的剑出了鞘,剑锋沾血, 就连衣袍下摆也带着不少血迹,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战。

炔以知道崔沅绾在旁, 稍稍侧神,把沾血的剑对着风口消散血腥气。

“主子, 我们的人在与那帮死士对打。那帮子人被蛊操控, 伤口能极快愈合, 除非割下头颅, 否则人是杀不死的。”

较之炔以的慌乱无措,晏绥倒是云淡风轻。早先随兆相云游四方时, 曾在南疆见过这种蛊毒。

伤口愈合需要时间, 而此蛊能把愈合时间大大缩短, 但疼痛不会减少,疼的时候动作便变慢,给人以有乘之机。而夏昌显然是把此蛊与另一种毒蛊结合起来,减轻痛感,死士便不会受伤口影响减缓动作。

只是这蛊消耗人命,伤一次,愈合一次,生命缩短一次。多往死士身上划几道伤口,不比砍头叫人死得快,却能消耗生命。伤口越多,愈合的地方就越多。

人的愈合力就那么多,耗尽了自身防御后,剩下消耗的就是命。

“力气大的又准头的,直接把头颅割下来。若无法近身,就多伤他。再强悍的死士也是人,是人就会死。”晏绥冷言说道。

炔以常跟在晏绥身边办事,早先也跟着他一起去过南疆,见识过这蛊毒的怪异之处,眼下却慌乱无措,弯腰向主子询问法子,难免叫晏绥以为,这厮一昧沉溺情爱,连过往事都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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