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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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诸位娘娘皆入主毓庆宫后,众人翘首期待的争宠桥段却并未出现。
原因无他,春日刚至,春汛也随之而来,盛京左近宛安、平苑的安平河因接连暴雨涨水,河流倒灌,以至良田被淹。而中部肃康的长河直流丰泽渠堤突然决堤,以至洪灾突至,肃康州府立即启用抗灾新政,但决堤突然,还是有三县受灾严重,无法立时消灾。
萧成煜不用说招寝了,就连在毓庆宫的时候都不多,往常都是星夜而归,早晨五更天便匆匆而出,如此这般忙碌十日,直至肃康情形稳定,这才勉强能睡个安稳觉。
赈灾因已经悉数发下,肃康宣府左近的肃宣兵备道也已派兵赈灾,安置灾民,重修河堤,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遇到灾年,宫中总是要行祈福,沈轻稚她们作为太子殿下的嫔妃自也不会例外。
这几日沈轻稚便减省衣食用度,白日也都行静心祈福事,除她之外,其余几位娘娘也要如此行事,因此一来,毓庆宫倒是越发安静祥和。
时间门飞逝,转眼暮春便至。
缤纷的春花被一场又一场春雨打落,零落成泥,而新绿芽叶却正散着勃勃生机,茁壮成长。
在阳光晴好的春日午后,沈轻稚正坐在窗边,照着样子画样。
她近来觉得有些闲适,便让戚小秋回尚宫局要了些简单的衣裳样子,自己学着做蝴蝶袖衫子。
女红之中,她绣活已经算是最好的,但如今不乐意费那么多工夫,便捡起裁缝活计,侍弄起衣裳来。
铜果正在熬豆沙,见她跟戚小秋和银铃三人都一脸认真,铜果颇为不解:“小主,您怎的对裁缝活上心起来?可这瞧着也无甚大用啊。”
沈轻稚平日里果决又冷静,她是个聪慧清醒的主子,无论做什么,她都有自己的打算,身边的宫人们只要跟着她行事便可。
虽如此,但她又不过分严苛,只要求宫人们忠心细心,当好自己的差,守好自己的本分,便就是了。
如此相处半月,铜果也不那么怕她,话也更敢说。
这般疑问她敢问出口,沈轻稚也必不会生气。
果然,沈轻稚听了她的疑问,不由放下手中的画粉,抬头看向铜果。
“怎么会无用呢?每一样手艺都是有用的,就比如你会的厨艺,万一以后得空出宫,寻个寻常的酒楼食肆,也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是不是?”
铜果下意识点点头,随即却又迷惑:“可小主已经是贵人了,哪里用养活自己?”
沈轻稚的目光清清淡淡的,似在慈悲看着不懂事的晚辈,又似带着几分嬉笑,说出来的话,也不那么真切了。
“不到咽气那一日,谁又能知道自己会是什么身份呢?技多不压身嘛。”
沈轻稚笑着点了点铜果:“你好好熬红豆沙,我还想吃豆沙包呢,要不甜不腻软糯可口的。”
她这么一吩咐,铜果立即精神百倍:“是,小主放心,白案我最擅长了。”
几人说说笑笑,问话的铜果丝毫不放在心上,倒是银铃若有所思,趁着沈轻稚心情甚好,小声道:“小主,我们自己剪裁衣裳,不仅打发了时间门,还省了不少布料,剩下的布料我跟小秋姐可做荷包袖筒和裤脚,偶尔还能做些发带,一点都不会浪费。”
银铃这话,倒是把沈轻稚说得微微一愣,随即她便温柔一笑,道:“你说得对,银铃,你做的很好。”
银铃羞涩一笑,却道:“以前我在宫中,都是跟着公公姑姑们身后伺候,大凡没有闲时候,年大伴是个好相与的,也不过不叫咱们累着饿着,亦不会挨打受冻的,再多却没了。”
可在小主这里不一样。
她现在空暇时候多,小主做什么都会领着她们,于是银铃也学会了裁缝活计,她甚至是包括小主在内的四人内学得最快最好也最有天分的。
这一认知,让一直不上不下,总是差人一步的银铃特别开心。
于是,沈轻稚的缝补活计,就不用再去求尚宫局织造所,也不用一两个月的等衣裳,简单的缝补活计,银铃就能做完,又快又好。
沈轻稚大抵没想到银铃会想这么多,她不由仔细打量她一眼,道:“你一贯细心体贴,想得也多,也比我以为的更聪慧。”
她说着,声音微提,让三人都能听到她的话。
“我如今虽只是奉仪,但我不会永远都是个七品妃嫔,我身边需要的人,也不是只能端茶倒水,这些活计新入宫的小宫女都能做。”
“你们都要想清楚,以后自己可做什么,能做什么,亦或者趁着咱们都悠闲,就一样一样学,一样一样试,否则人生苦短,荒废岂不可惜?”
沈轻稚这话,如同暮鼓晨钟狠狠砸在银铃心中,她申请一肃,认真答:“是,我知道了,承小主教诲。”
主仆三人这不过是忙中闲语,只简单几句便揭过,不再复议。
直到蝴蝶袖春衫的料子被裁好,沈轻稚上身比划一下,戚小秋和银铃便跟在边上改样。
“小主,您比上月末时更丰腴了些,腰身却没变。”
戚小秋笑着说:“小主可真是玲珑有致。”
沈轻稚挑眉捏她脸:“打趣起我来了。”
正说笑着,左侧殿的三等宫女便匆匆行至近前:“小主,殿下宣您夜至石榴殿侍夜。”
沈轻稚微一挑眉,戚小秋便道:“知道了,安排水房准备浴汤。”
宫女福了福退下去,沈轻稚倒是啧了一声:“殿下真是可着一只羊薅毛,不叫我歇歇。”
戚小秋无奈地道:“小主!”
沈轻稚摆手,指了指衣袖叫加做两指宽,这才道:“好了好了,我不玩笑了。”
“我得谢主隆恩呢。”
待到晚膳时分,随着灾情稳定,减省了大半个月的膳食恢复原样,趁着要侍寝,沈轻稚点了一份御茶小膳房特别拿手的烤鸭,领着自己的三个宫女吃得那叫一个欢实。
待晚膳用完,沐浴更衣,沈轻稚披头散发选了那身竹绿的衫裙,在头上簪了一对白玉簪,脸上脂粉浅淡,只在唇上点了唇珠,往妆镜前一坐,立即便显露出一位风姿翩跹的素雅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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