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07节(2 / 2)
“内容不限?限不限写多少字数?我赋诗一首如何?”沈兰亭很快找到捷径,机智地想出敷衍对策,可谓是糊弄学大师。
许清如嘴角抽抽:“夫子特意说了要文章,而且是要呈予陛下的,陛下还要点评,公主多少用心些。”
沈兰亭双手抱头,忍不住想嗷嗷大叫。虽然她如今对学习还算上心,但人总有不擅长的,写文章就是她所不擅长的,每每下笔总让她绞尽脑汁,一旦涉及总让人烦躁。她对写文章一事向来敬而远之。如果让她为父皇表演将一头鹿切开,她还是很愿意的,但她父皇大约不太愿意。
谈漪漪已经开始拽起自己头发,忍不住道:“夫子还不如限制内容,点明要我们写什么。这样什么都不限,我都不知道写什么好了。”她有一定的选择困难,夫子不指明要写什么她就不知道要写什么,脑海中有百八十个点子。
戚杏能文能武,虽不及林诗蕴与许清如那样在文章一道上颇有造化,但比谈漪漪与沈兰亭要强上不少,此时此刻不至于抓耳挠腮。受祖父影响,她很根正苗红,文章内容自然也脱离不了这些主题。
“应当是要歌功颂德吧。”她好心为谈漪漪指明方向,让她不必摇摆不定。
谈漪漪精神一振,找到前路,万分感谢:“歌功颂德最为安全,我就写这个了!”
沈兰亭一拍桌子,加入其中:“我也写这个,夸人总没错,没人不爱听人夸奖。父皇虽然总是谦虚,但都是装的,别人夸他他心中高兴着呢。”她后半句话若被传扬出去皇上定然要处置她,只是在场每个人都很可靠,并不会出卖她就是。
她们是朋友。
林诗蕴看一眼无时无刻都天真笑着的周寅,低声问道:“你也写这个?”她似乎另有主见,不与人为伍。
周寅羞涩点头,看上去诚挚无比:“想不到别的要写什么,这个好写一些。”她看起来不擅长作文,能力十分平庸。
林诗蕴没流露出任何嫌弃之色,甚至想为她代笔写一篇文章好让她不那么烦恼。但这个想法一出便被她自己否决,紧接着她便唾弃自己被父兄影响,竟然用自己最讨厌的行为做处理方式。若阿寅知道她的想法,定然要同一唾弃她。不,阿寅向来是最温柔的。哪怕知道了她也只会安抚自己不要做不喜欢的事。
皇上寿诞将近,上至宫妃公主,下至内侍宫人皆一日赛一日的忙碌。
太苑受影响同样人人忙碌,一片蔚为紧张的氛围。春晖堂中尤甚。
沈兰亭忙得焦头烂额,多是将功夫都花在看书上,将学的没学的一阵恶补。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此时多磨磨枪,真要比试时总不至于丢大人。
她忙得有些错乱,屡屡大放厥词,很是目中无爹。好在春晖堂中没有外人,众人听了在心中悄悄赞同,然后装模作样地拦她一拦,让她不要说这些。
“有权力可真好,父皇能让全大雍的人为他寿诞忙碌,真了不起。”沈兰亭学会了魏夫子的阴阳怪气,真是他的得意门生。
周寅轻轻一笑,玉软花柔,盈盈动人,看起来再单纯无辜不过,但她心中却很认同这句“有权力真好”。
曾有人对她说权力是世上最好的东西,掌握了权力便能掌握世间一切。她出身低微,无法与权力作对,便要先迎合权力,向权力低头。要容忍,要顺服,要容忍,要唯唯诺诺,要低声下气。
直到有一天她成为权力本身。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
第119章
寿诞如期而至, 将要熟梅时节,天爱下雨。蒙蒙亮时,便闻一阵淅沥, 一片雨膏烟腻之景。
宫中见落雨之人心中都暗道一句不好, 发起愁来。寿诞落雨可不是吉兆, 且礼部早在御花园中布置好一切,如今遭雨一打, 什么耀目彩绘、旌旗猎猎, 都成了泡影。
好在礼部准备周全, 另在昭阳殿设下筵席以备不时之需,这时便用上了。
只是备选总不比第一选择来得让人愉悦,尤其是对于当今圣上来说。
周寅醒来, 目光清明,不见半分困意。她一板一眼地跟随身体养成的习惯更衣梳洗,一举一动更像是在完成每日必须完成的任务那样。
“女郎, 下雨了。”妙华对镜为她比着两样首饰,看哪一样更与她身上衣裙相衬。
周寅乖巧坐在镜前任人摆弄, 眼睫覆压,垂眸望着手中经书应道:“下雨天,会凉快些。”今日是不必去太苑念书的, 但也不能出宫, 一切静待旨意。
她好模样, 略略妆点便足够漂亮。况且今日主角并不是她,她也不过是比往常打扮得更加正式, 但低下头去便在人群中显得并不起眼。
随意用了早食, 女孩子们不曾商量过自发到她这里来。她像是衣衫上的纽扣, 束带上的环节, 将人连结在一处。
沈兰亭面色不佳,显然颇了解宫中诸事,带着些情绪道:“今日下雨,父皇面上不会说什么,心中定然不痛快,有人要倒霉了。”
众人对她发言并不感到意外,这些日子在学习的高压下这位大雍最受宠的公主吐露过不少真心话,大略就是皇上做皇上不太行,做亲爹也不大行。
过去要仰仗皇上活着,她不敢有怨言,如今手头宽裕,不需要父皇也能好好活着,她便有些敷衍了。她甚至不想再做什么公主,虽然她锦衣玉食惯了,从小娇生惯养,过不得苦日子,但她如今也有养活自己的本事,能保证自己不做公主依旧富贵生活。
没人天生爱讨好别人,不过是生计所迫。若她当真毫无怨恨,便不会在酒醉之时同周寅说起她母亲之事。皇上剥夺人伦天性来稳固自己的统治,违背人性,人们人前不敢有怨言,心中如何想只有自己知道。
“隔墙有耳,小心些。”许清如一面看书一面象征性地提醒她两句,但房门微敞,房中无人服侍,也没有外人能听着她这话。
“不过今天有雨,陛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他不喜欢雨天吗?”谈漪漪直截了当地问。
“哪里是不喜欢雨天?”沈兰亭失笑。她与谈漪漪比显得成熟,与许清如等人比又显得幼稚些。
“我父皇他是小心眼儿,一点莫名其妙的事都能惹得他不高兴。”沈兰亭实话实说,胆子未免太大。
戚杏提醒她:“声音小些,我们听听就得了。”她们总不能捂着公主的嘴不让公主说话,只好对她多加提醒。
沈兰亭还是聪明的,只在女孩子们跟前说这些,努了努嘴道:“我只同你们说这些。”
她打开了话匣子索性将书一丢,兴致勃勃道:“你们知道吗?我小时候大皇兄哪里做得不让父皇满意,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譬如皇兄衣衫上的样式他不喜欢,父皇表面上很宽宏大度似乎不在意,他背地里可气坏了,之后非要冠冕堂皇寻个很莫名其妙的由头将大皇兄发落一通。”她说的大皇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沈兰珏。
“还有我小时候若惹得他哪里不喜欢,直觉告诉我一定要当场哄他哄得眉开眼笑才好,不然他定然会在日后随便找个理由处罚我。而据我多年与他相处,发现他一旦不高兴脸色就会稍冷下来,眉头下压,我可是很大方和你们分享这些,够意思吧。”沈兰亭轻声道,很快又乐观起来,“大约正是因为我发现这一点,将他哄得开心,他才最宠爱我。”
女孩子们听得一愣一愣,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皇家的经这么难念。如此看来她们实在是同病相怜,个个家门怪不幸的。
谈漪漪忍不住道:“真是……”她找不到词来形容陛下这种行为,感到阴阴的。
戚杏意会她的意思,认同道:“我祖父虽然古板,逼我做我不爱做的事,但不至于这么当面不说背后再罚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还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理由。”她想想对着亲人还要如此勾心斗角便头大,恨不能一枪将这样阴气森森的人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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