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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攻略我 第19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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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珏想了想,认真回答她:“放心,不会有事。”

周寅这才松一口气,不过依旧很正式地对他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兰珏忍俊不禁,旋即一怔,阿寅是将他父皇当作洪水猛兽了。他转念一想,阿寅之所以会这么想还是因为他的确连反抗父皇的能力也没有,一旦被父皇发现他做了他不喜欢的事,父皇必然会严惩不贷。

还是他无能。沈兰珏面色一黯。

“我会小心。”他向她保证。

周寅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他粲然一笑,羞涩道:“我可以帮你去瞧一瞧的,不会不安全。三殿下与我有约,他主导菩提寺法会,请我去观看,我也很感兴趣。”

沈兰珏一愣。

他没太多想,因着上次三人在一起时三皇弟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他只当是二人兴趣相投。阿寅是信佛的,这点他知道。

“你好好去看法会,玩得开心,灾民之事我还是亲自瞧瞧,不然总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沈兰珏微笑。到底是他想知道救灾之事,需要眼见为实。若真要旁人看了后传达,他也无需让阿寅涉险,叫手下去看便是。

周寅瞧着他,莞尔:“也好。”

说要去瞧一瞧救灾进程如何显然不是开玩笑,沈兰珏既然下定决心要去,便是真要亲临去看一看的。

其实要避开父皇的耳目也不难,在东宫住了十余年,沈兰珏心知肚明宫中哪些人是父皇的。只是他一直不曾处置这些人,不曾悄悄换去这些人,甚至连任何举措也不曾有。

一来他并不担心自己有什么怕被父皇发现的,二来将他们放在那不仅能安父皇的心,他需要避人耳目的时候也心中有底,只要将这些人避过就好。

他问心无愧,只是父皇一直忌惮着他的事他心知肚明,虽然从不愿意细想。这么多年来他避过这些眼线去做的事屈指可数,其中一样是遮掩周寅在东宫的行迹。

沈兰珏微服私访,做了掩饰,又在宫中留人做出他还在宫中的假象,自己出了宫门向城外去。

他留下扮作他的内侍还是阿寅送与他的,也是这些时候才发现这内侍身量与他有些相像。兼这小内侍脑子机灵,办事办得妥帖,替身之事就由他来做了。

总之这也不是很大的事,只让他在太子不在宫中时帮着遮掩一番,并未让他接触任何实权,所以让人并不会担心。

一路向城门外去,为了京中安危,京城是不会让灾民们涌入京城的,因而哪怕是布施,也只可能是在城外,不可能在城中。

城外长队如蛇盘踞,绕了不知多远也看不到头。排队的人人是连碗都没有的,只到粥棚前等着官府发了粥,便在棚前一饮而尽,碗就留给下一个,自然是不会洗的。

不过灾民们也不在乎这些,命都要没了,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干净不干净?

秋风萧瑟,肃肃寒霜。

灾民们个个衣不蔽体,在风中瑟瑟发抖,即使饥寒交迫,他们脸上依旧无甚神情,只等着前一个人喝了粥后自己麻木地跟着大部队向前进一位。

即使是有了一口吃食,他们也没有显得有多高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捱不过这个冬天,现在只不过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罢了。既定的死亡才是最终结果,所以现在的苟活并不值得他们庆幸。

粥棚附近有禁卫军重重把守,以防这些饿极了的灾民失去理智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影响大人们的颜面。

沈兰珏想细致观察粥棚,要从四方直接到队伍最前方去看上一眼不大可能。一来他衣着与这些灾民们全然不同,贸然上前定然会被觉察。万一有谁将他认出,反倒不好。二来莫看这些灾民们如今一副漠然神情,但凡有人要插他们的队,他们定然不会再这么麻木。

但沈兰珏既然来了,便是要彻底看清楚自己与阿寅的努力究竟被用上了几成,绝不是远远看一眼灾民们吃上饭而后离去便了事的。

他思索一番很快选中一名蹒跚的灾民,与之一起到无人的角落后互换衣衫,并赏了其零星碎银。

灾民见他举止古怪,但得了钱是天大的喜事,只当自己是遇到了冤大头,拿着银子很快离开,生怕沈兰珏再反悔。

沈兰珏换了衣服,又在脸上涂了泥土后混入其中,随着灾民们一同排起队来。他也不甚明了自己这样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一个答案。

队伍长得让人看不到排到自己的可能,沈兰珏在其中的确是鹤立鸡群。纵然他换了脏衣衫又涂花了脸,但是气质使然,他依旧看上去很引人怀疑,排在他身前身后的不少灾民纷纷对他注目。

沈兰珏被人看得不自在,也领略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别扭地模仿着灾民们的姿态。同时他又在心中庆幸这里距离粥棚甚远,否则禁卫军发现他的不自然后定然要捉拿他。

队伍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挪动着,从天亮到了天色渐暗,沈兰珏终于能瞧见粥棚的影子了。

他早没有一早来时为民请命的意气,负面情绪是很容易感染人的。混入灾民之中良久,沈兰珏也渐渐被传染上了麻木,同时心中更是无尽的悲哀。他意识到了眼前这些百姓多么需要帮助,完全不是一碗粥就能够解决的。

同时他也感受到愤恨无力,自己能帮上他们的甚少。他是天子之子,也是大雍未来的天子,如今在这里受苦受难的都是他的子民,而他什么也做不到。亲生体验过百姓们所经历的苦难后沈兰珏更加想要做些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成了队伍的最前,终于得以在粥棚之下寒风之中喝上一碗热粥。

他如今外表神态举止都与灾民无异,因此也并未引得禁卫军们侧目。

沈兰珏情绪大变,却没忘记自己在此排了整整一日的初心是什么。他定睛看向粥桶,在禁卫军们看来这又是一个饿惨了的。

粥桶中的东西根本都不能被称之为粥,连米油都没被熬出来多少,清汤寡水上漂着几粒米,和清水也没有什么分别。

沈兰珏牙根紧咬,他募来的那些钱最后化作一桶桶这样的稀粥分发给灾民,何其可笑。

是周的禁卫军才不知道他心中百转千回,熟练地舀了一勺米水倾入碗中,沈兰珏机械性地接过,粥是冷的。

他恨得直想将碗摔在地上并质问钱去了哪里,但他也再清楚不过这些人不过是拿钱办事。若说贪墨,禁卫军们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沈兰珏自然不会与灾民们共用一碗喝粥,他强烈忍下心中愤慨颤抖着手接过了碗,转身将之交给身后的下一位。

下一位一愣,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喝白不喝,当即劈手夺了他递来的碗,狼吞虎咽地一饮而尽。

城楼之上。

沈兰息的注意力全放在身边弱柳扶风的女郎身上。她畏寒,穿得厚实,也显得清减。他尽力找话题与她攀谈,心中乱糟糟的,无意间瞥见城下让粥之事,他开口对她道:“这人倒是慷慨,将自己的口粮让给旁人。”

第244章

彼时周寅正微垂眼睫看着城墙下的长队, 闻言不由破颜一笑,如迦叶尊者拈花:“好可怜。”她出口却是叹息之语,极大程度上显示出自己的慈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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