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1 / 2)
后人便将八月十四定为“合欢节”,这日自傍晚开始,未婚嫁的男女皆可佩戴面具同陌生男女相识相欢,取个“撞”上缘分的妙意。
嘉柔晃着纸扇,踱着方步,做出个风流倜傥样,面上虽有笑意,却不见得多么欢心,只喃喃道:“明明是两个人的戏台,如今却要我一人撑场子……是不是有些像守活寡?”
她一瞬间对人生又有了些新体验,感慨她的这个婚逃得好。若轻易嫁过去,过去一个月看不见薛琅的日子,只怕同她日后守活寡的时候一模一样。
虽说若无甚情谊她也无需难受,可既然无情,她又为何要嫁,在自己家里翻墙爬树挨阿娘的鸡毛掸子不快乐吗?
身畔的面具男子抱臂而行,臂弯里虽然少了一把剑,周身气质却极为凛然。若非嘉柔行在他身畔做出些谈情的假象,路人只当这位薛都护要去杀人。
嘉柔叹了口气,“你这般冷冰冰的模样,如何让人相信是与我有情的薛琅。”
李剑的声音从面具背后瓮声瓮气传出:“扮他并非是我所愿。”
嘉柔一时便有些得意,“谁让你猜不出我出的谜,却偏偏揪心要去猜呢。”
路畔有个卖糖人的摊贩,她便同李剑道:“你买个糖人给我,旁人会以为是薛琅所买。”
李剑抱臂不动。
她张口便道:“说,世上什么物件儿比天都高?”
李剑急忙要捂耳朵,却已来不及,将这句话一字不差地听进了耳中。
她见他虽垂下了手臂,双拳却在两腿边紧紧而握,显见在极力克制。
她抿嘴一笑,摇一摇纸扇,再不说话,踱着方步继续往前。
那李剑行在她身侧,过了好几息,终于忍不住道:“天已是最高,这世上哪里有比天更高的。”
“哈哈,你又猜不出?”她得意道,“本夫子能问出来,自是有答案。”
如此几番来回,便离那卖糖人的摊子远了。
待再要往前路上拐弯,后头却有人追上来。
她回首,却见正是那卖糖人的摊贩,手里举着个竹签穿着的糖画,“潘夫子,你的风车。”
她双眸一亮,“呀,是我最爱啃的糖风车,你怎么知道?”
那小贩抚一抚脑后勺,往来路投去一眼,只含糊道:“方才瞧见潘夫子路过时看过来,忖着夫子喜欢。”
嘉柔当即接在手中,便要去掏散钱,那摊贩却摆摆手,“送给夫子吃,不要钱。”
怎么能不要。
如今的崔五娘可财大气粗着呢。
她当即掏出一把五铢钱,也不去数究竟有多少,便一把撂到小贩的衣襟前,“拿着,本夫子高兴,赏你的。”
小贩推却不得,只得收下,又专程到李剑面前哈腰问候,方回到摊子跟前,见那大胡子的郎君已从一旁的树背后走出,目光却长久落在远处那一对憧憧人影上。
他老老实实将收到的五铢钱递过去:“潘夫子高兴极了,一高兴便赏了这许多。”
薛琅温和道:“既是他赏,你便收着。”
小贩见他原本还带着戾气,现下却随和了很多,便高兴收下,又生出些好意来:“整个龟兹人人皆知潘夫子与薛将军是一对,你这般暗地里讨潘夫子的欢心又何必,你决计拆不散他二人先不说,只若薛将军知晓了,定然大刀砍你。”
薛琅轻轻颔首,“多谢提醒。”继续往前去了。
摊贩看到他前行的方向,不由喃喃摇头:“不撞南墙不回头呀,没了小命就不值当咯!”
前路上,嘉柔满足地将一整个糖风车都啃光,方转首看李剑:“瞧瞧,你连个摊贩都不如。”
李剑依然双拳紧握,终于忍不住开口,猜着她出的谜:“可是云?云飘得高,或许比天空高。”
她哈哈一笑,将竹签丢去他怀中,做出个打情骂俏的样子来,“云怎会比天都高?是你家的云吗?”
李剑当即愤愤转了头。
她撇了撇嘴继续往前,瞧见前头欢声阵阵,人墙围了三圈,不知有何耍事,忙挤进去,才瞧见是个套圈的摊子。
被套的物件儿倒是普通,毡帽、蹀躞带、切熟肉的小刀……最贵的是个翠玉束发,成色也极一般。其中倒是有手掌大小、木头雕刻的牌子,像是糊弄孩童的玩意儿,引起了她的兴趣。
那牌子在地上摆放了好几个,借着火把的亮光,仅能瞧见上头雕刻着什么灵畜,可究竟是什么却看不清。
先弄到手再慢慢看。
她前去同小贩交涉,要以重金买了那些木牌,摊贩却不受诱惑,坚持只能套圈,套中便拿去,套不着自认倒霉。
她便同李剑道:“你武艺高强,替我套了圈,我告诉你谜底。”
李剑哼了一声,双拳继续紧握,“我只会杀人,能戴上这劳什子面具,装你的断袖情郎已是底线。”是一副再不愿被她牵着鼻子走的坚贞样。
她也回他一个冷哼,上前买来十个竹圈,志满踌躇撸起衣袖,“我就不信我一个都套不着!”
她两指捏住一圈,双眸紧紧盯住了第一个“猎物”,来回摆一摆手臂,倏地将竹圈飞出去。
她果然不走好运,那竹圈径直前飞,蹭地便打在了摊贩面上。
摊贩“哎哟”一声捂了半边脸,引得周遭围观之人轰然大笑。
那摊贩倒是不计较,只摆摆手,示意她继续。
她再聚精会神,甩出一个竹圈,这回手气倒好,竹圈在空中一晃悠,便飘飘然落在了毡帽上。
李剑看到此时,忽然转首,待眸光透过面具,落在人墙最外头的一个高大身影上时,不由喃喃道:“这又演的什么戏。”
嘉柔欢呼一声,摊贩已上前将套中的毡帽提前替她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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