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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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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里静寂无声,婢女如常守在门外,没有嘉柔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她房中。

只薛琅到底交情不同,此时正坐在胡床上,将一封信摆在嘉柔面前,“早便要给你,只被诸多事耽搁了。”

嘉柔垂首去看,但见那信封极陈旧,并无落款,也不知是谁人的信。莫非是王怀安?却也没有托上官送信之理。

她拿起信封,从中取出折了一折的发黄的信纸。展开信,但见开篇便是:“赵都护收览……”

她不由抬眼看向薛琅,他方道:“乃崔将军战陨前夕写给北庭赵都护的信,你此前不是寻他问过信中详情?”

她不由一怔,垂首复又看去,但见其上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写信人的强硬与坚韧可见一斑。

她心下陡然乱糟糟一片,明明这上头每个字都能识得,她却一句都读不进去,心中皆是一道久远的声音同她道:“阿耶明日便归来陪你斗蛐蛐儿……”

她不由起身便要走,一直到了门边,方在他的一脸诧异中回头,强挤出一点笑,同他道:“实在尿急,装不得斯文了。将军稍等,我去去便回。”

他审视着她的面容,两息后方点点头,“我等你。”

她出了厢房,迎着拂面的冷风往外而行,正好与才从草坡上下来的安四郎遇上。

安四郎见她神色不对,忙问道:“怎地了?可是那薛都护,方才欺负了你?”

她咬紧牙关摇摇头,心下用“阿耶极可能有外室”的话几番安慰自己,心头涌起的巨浪方和缓。

忌惮着李剑在侧,她只低声道:“薛琅他,是来送崔将军生前的一封信。”

安四郎瞬间了然,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顿了一顿方道:“苍蝇父子在吃屎,苍蝇儿子问他阿耶……”

她不由“嗤”地一笑,眼中雾气方散去,低声道:“我回去继续看信。”

他不由往她的房中望去,窗扇半开,薛将军的身影便在窗内隐约可见。

一介男子大喇喇坐在他外甥女的绣房中,他怎能忍。更何况,方才这二人还是牵手而归。

说是做戏演断袖,可方才经了这薛将军同他相争的一幕,他无论如何不能信那是做戏。

一个熟读兵法、运筹帷幄的将军,什么时候会在做戏的时候搭进去真情实意?

如这将军中意女子,他身为舅父,倒也能替嘉柔掌眼一二。

可惜其中意男子,是个断袖。

他原本有好一番话要教训于她,只看着她这模样,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罢了,薛将军虽是个人精,可自家外甥女却还憨着。再憨一两个月便跟着他回长安,恢复为崔五娘,此间事只要他不提,再无人知。

他看着嘉柔回了房中,却又命玄青推他出了偏院,吹了一阵冷风,待见薛琅同那副将牵马而出,翻身上马,他方出声道:“薛将军,请留步。”

薛琅略停,高大挺拔的身影将他笼罩。

他并无惧色,只略略抬首,淡声道:“奉劝将军死心,潘安,不会中意你的。”

薛琅缓缓瞥他一眼,冷冷转首,一夹马腹,顷刻间便上了长安桥。只留下一张与他的脸同样不屑的背影,不多时也成了一个黑点。

-

嘉柔当日便关起门来,避开盘腿坐于花台沿上一心念经的李剑,悄悄同安四郎商议了信中内容。

信中所载巫医之事,于她无用。只上头曾托付北庭都护府的赵将军寻亲一事,却令她忆起于白大郎操持的窟寺中偶遇的那位一诚画师。

一诚一身龟兹郎君的打扮,是戴发修行的俗家弟子,周身气息祥和,初初一见与周身沉郁冷漠的安四郎并不相像。可若撇去气质与性情,同小舅父能有八分像。

她虽不知外祖父何时托付她阿耶在西州寻人,可安四郎却知晓寻根乃老父心中久久的牵挂。

他临往龟兹来之前,老父便曾交代于他,一旦寻见五娘,若一时半刻回不来需留在龟兹,最好能趁机打听打听安氏的旧人。

既提及了此事,不如一鼓作气前去寻找一番。

二人本欲隔日便前往,谁知天公不作美,半夜忽来了一阵大雨,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午时方才转小。

此后又是停停歇歇,出行不得。

直到三日后,天方放晴,只路上却多积水,少不得要再晒上两日。

一直到两人踏上前往白氏窟寺的路,已是五日之后的午时,路上又行了半日,直到黄昏时分,前路方见悬于半空的白氏窟寺层层叠叠,威严壮观。

白大郎从半山腰的廊庑石窗探出脑袋,看清那马车边上骑着驴的英俊小郎君乃安西大都护薛琅的断袖相好,不由低声道:“说曹操,曹操到。为兄前去迎接,你切不可再生事。”

他不敢怠慢,当即踩着木阶下楼到了马车跟前。

楼上廊庑窗户边,伽蓝公主于窗柱边探出一只眼睛,瞧清楚驴上的潘安,不由冷哼一声,低叱道:“女骗子。”

再瞧见一个仆从打扮的大盛男子从车厢里先抱出一个奇特的四轮胡车,再又抱出一个消瘦的男子,置于胡车上。

而那潘安已候在边上,那男子尚未落座,她已是先伸手扶住了男子,直到男子被稳稳放下去,还未松开。

其关怀之殷勤,远比对薛琅更甚。

会是谁?潘安真正的相好。

她的眸光因此而落在安四郎面上。

暮色四合,窟寺檐下尚未掌灯,日月交汇的蒙蒙暮光中,消瘦的郎君五官如龟兹人般立体,轮廓却如大盛人那般斯文。本该是精致中带着温和脆弱,其面上的冷漠却将所有温软皆遮掩。

那郎君坐于胡床,于推动间抬首,她倏地避在窗柱背后,两息后再探首,那一伙来人已是进了窟寺。

她心下一动,当即同随行的仆从低语几句,仆从得令匆匆跟去,她方转身进了庙殿,随手拎起一只油壶,往一个个油碗中缓缓添着香油。

过了两刻钟,白大郎方进来,问道:“七妹寻为兄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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