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一只加更君(2 / 2)
小甘闻声,回头说道:“姑娘,前天巡检司里不知是谁说,顾公子先前在外头流连一个外室,最近幡然醒悟,跟那外室断了,回到府里了,据说顾府已经跟什么……反正是一个朝中大官儿家里订了亲。”
“什么?”杨仪震惊:“是真的?你没听错?”
小甘道:“怎么可能,这件事不少人知道呢。”
杨仪屏息,竭力回想了会儿,怦怦心跳:“去南外城。”
小甘大惊:“都快到府里了,为什么去南外城?这会儿家里一定紧等着姑娘……”小甘本来还想回杨府看热闹的,今儿这大喜事她可不想错过,本来已经耽搁了许久了,又要去什么外城。
杨仪不由分说:“先去外城再说吧。”
车夫领命转道,重新往南外城而去,又过了两刻钟才出外城,杨仪按照记忆,七拐八拐,到了之前顾瑞河领她来给霜尺看病的小院。
还未下车,她就发现那小院门上上了锁,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院门上竟贴着两道白纸。
这在城内的风俗,是死了人。
车夫先行跳下地,上前拍了拍门,回头道:“姑娘,好像没有人。”
杨仪道:“打听打听,这里的人去哪儿了。”
当初顾瑞河说过,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因为周围住着的都是漕司的人,有什么事情,守望相助,极为安全。
而车夫在拍门的时候,正好旁边一户人家探头,车夫便上前询问。
那人很警惕:“你们是谁?打听这些做什么?”
小甘上前:“我们姑娘是大夫,之前受人所托过来给这里的一位看过病。很担心病人的情形才又回来看看。”
那人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这里的人搬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小甘问:“那位病人怎么样了?可好了吗?”
“病人啊,”那人摇头:“已经死了。”
小甘一震:“死了?真的?”
那人道:“这还有假的?人都已经烧了,还问。没看到那门上贴着的白纸?我忙着呢,你们没事儿赶紧走吧。”
说完后便推开小甘,自己回了院内,用力关了门。
这会儿杨仪在车上,听了个大概。
其实早在看到门上贴着的白纸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心怀侥幸。
如今……
霜尺确实是死了?
是因为她终究功亏一篑,还是霜尺的伤情有了反复?
明明当时已经稳定了下来的,不过,伤的那样严重,也没有人敢打包票说她一定会好。
可是……
这么短的几天内,霜尺死了,顾瑞河回到了顾家,而且……另外定了亲?!
这简直叫人如同做梦一样。
杨仪忽然想找到顾瑞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霜尺是怎么死的,他又为何转变如此之大。
但又一想,霜尺毕竟是那样的身份,顾瑞河忽然变了心好像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只是因为当时顾瑞河为了霜尺那不顾一切的情形,好似还在眼前。
忽然间一切都成了虚空,叫人无法接受。
杨仪有点无力之感,向后靠在车壁上,一声不响。
小甘吩咐车夫回城,一边安慰杨仪:“姑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横竖咱们已经尽力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别去想这些不开心的。”
杨仪勉强一笑:“知道。”
小甘讨好地给她揉头,捶背,捏腿,上上下下的忙。
杨仪看出了丫头的尽心,笑道:“罢了,我没事。你也省省吧,别忙活了。”
马车回到了杨府,门口的奴仆们翘首以待,赶紧派人进内通禀。
杨佑持先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手:“你再不回来,我自己就要去巡检司找人了。”
他也是一身鲜亮的吉服,多了点儿酒气,杨仪笑道:“二哥哥,你忙什么,又不用我出面。”
“真真是胡说的话,”杨佑持道:“今儿你跟十七是主角,你叫他唱独台戏?”
杨仪笑着摇头,看他脸上,果真双眼跟脸颊微红:“二哥哥,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多了。”
“谁说的,我心里高兴多吃几杯,你二奶奶还不敢管我呢。”杨佑持拽着她从角门向内,道:“赶紧把这一身衣裳换换,都要当人家新娘子的人了,不好总是这身装束,好好地叫小甘跟你嫂子给你打扮打扮。”
杨仪给他拽的一路小跑,回到屋内,小连跟孙妈已经等候多时,金妩也带了丫头在那里伸长脖子看。
“人交给你们了啊。”杨佑持把杨仪拉进院子,笑道:“我还得去照看客人呢。”
金妩跟丫头们一通忙碌,给杨仪换了衣裙,梳了发髻,簪了钗环。
除了最初回京之时的那段日子,杨仪很少再如此盛装打扮,如此精心一收拾,简直容色照人。
杨仪则惦记着金妩跟杨佑持的那个金莲种子方,任凭他们上下翻飞地给自己忙碌,她心里默默地回想药方,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叫小连磨墨。
大家起初以为她有什么讲究,不料杨仪提笔写道:附子,白茯苓,桂心,杜仲……
看了几个名儿才知道原来是写药方,小甘道:“姑娘!”
金妩嗔怪道:“瞧你,今儿还写什么方子!赶紧跟我去老太太那里是真的。”
杨仪笑道:“就写这个。”到底写了完整,折了起来,给了金妩。
金妩愣住:“这、这给我的?”
杨仪低低地叮嘱:“这是我跟大哥哥商议,开出的温阳暖肾,滋补助孕的方子,二嫂子跟哥哥按照这个方子,先吃七天,必定有效。”
金妩惊喜交加,有点发抖,想说什么,又只管紧紧地握住杨仪的手,满目感激地:“好妹妹,今儿你的好日子,还惦记着我们的事……”
杨仪笑道:“收起来吧,回头悄悄地叫二哥哥去弄。”
当即同金妩一起去了李老夫人房中,跟杨府的众亲戚等寒暄了半晌。
众人之中,有些没见过薛放的,都交口称赞不绝,又不住地恭维老太太,两个孙女都得了世间难得的佳婿。
杨仪心里惦记着薛放,主要是因为看见杨佑持喝的半醉,也怕他吃酒。
打发小甘去问问屠竹,半晌回来,说道:“姑娘放心,二老爷跟大爷都盯着呢,不许叫十七爷多吃。”又笑道:“你当二爷为何吃的半醉,他可替十七爷挡了不少劝酒呢。”
杨仪笑,又问:“看过小猷没有?”
小甘道:“小猷也不许多吃,他本来不听劝,只要提到是姑娘的意思,他就不敢闹,横竖有许多好吃的,他自己就吃了一桌子的菜。”
杨仪笑道:“叫千万别亏了他的东西。”早上瞒着廖小猷缝了针,虽是为了他好,到底是利用他心实,有些蒙骗之意,杨仪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小甘来回地报信,小连跟孙妈又去看那些彩礼。
眼见过了正午,杨仪从老太太房中出来,才往回走,就见前方院中有人探身迈步而出,笑微微地看着她。
圆满的月门之后,探出了半片紫薇花影,随风摇曳。
薛放站在那里,他头戴乌纱官帽,身着绯色武官袍,腰间勒玉带,威武正气,俊美无俦。
看惯了他飞扬不羁的模样,如此端庄正经,杨仪一眼几乎没认出来。
还是小甘笑道:“是十七爷!哟,这一身可真好看!赶明儿成了新郎官,更不知怎样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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