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二更君 小别胜那什么(1 / 2)
薛放最想做的,其实就是抱一抱杨仪。
先前在马车里以为是她,差点扑上去,若不是给俞星臣那一把撒落,只怕已经抱着了。
幸亏没有。
只是如今知道自己身上冷,怕冰着她,却不妨她扑上来。
薛放呆了会儿忙道:“你先放开……”
杨仪看到他,就算贴身的冷,都不觉着了。
只是脸颊贴在他的身上,果真感觉那冰雪融化,湿润润地浸着脸,她的手在背上腰间抚了两把,果真也有些潮寒之意。
杨仪抬头,声音微颤:“从哪里来?”
薛放道:“武威。半晌上还遇到了俞星臣他们呢。”
杨仪一惊,忙问:“他们怎样?”
薛放笑道:“有惊无险,这会儿已经奔去武威了。”
杨仪由此放心,心想那些详细之类的,少不得回头再问他,便将他放开:“伤着没有?”
薛放道:“你看我像是害了伤病的样子?倒是你……我还没说你呢,你干吗跑到这里来?”起初还是带着笑,说到后面,便皱起眉头。
他在外头上匪山下雪海,却仿佛一条活龙,无所不能,如今还自精神抖擞。
可看杨仪,这般苍白憔悴的,竟又是病了一场的样子。
看的他的心一阵阵的难受。
杨仪却笑道:“先不说了,你不是要换衣裳么?把外头的脱下来,在这火边上烤烤是真的。”
薛放还想质问她,不过全是因为过于担心她的缘故,哪里真的要质问如何。闻言忙听她的话,把外面的皮袄子脱了下来。
杨仪看那袄子还算厚实,可里头的夹棉袍子,背心处竟是一片洇湿:“这是怎么了?”留神一看,才知道是汗。
虽然没有细问薛放一路如何,只看他这把薄面的袄子都汗湿之状,便知道他必是赶了急路。
之前小甘说外头的雪下得很大,所以兵备司赶去探查俞星臣情形的还不曾回来,没想到他倒是顶风冒雪地先到了。
薛放索性把棉袍也脱了下来,杨仪赶忙去把自己的一件斗篷取过来,给他披在肩上。
“我不冷。”薛放笑道:“反而热得很呢。”
杨仪拉着他到了榻边坐了,看他的手臂。
薛放道:“我心里记着你的话,也不大用右臂着力。”
杨仪通看了一遍,幸无大碍,只是无意中又在他肩头、颈间处发现些不算很重的新鲜伤痕,像是划伤、刺伤之类。
“这是怎么弄的?”杨仪心头一紧:“不是说没有伤么?”
“这不算。”薛放赶紧把衣裳拉起来:“这种皮外伤,几天就好了。”
杨仪屏住呼吸,毕竟很了解他,一看他这做派、口吻,就知道不止这两处。
半晌,杨仪走到门口,叫了个小厮送热水过来。
那小厮忙跑去准备。
杨仪回身,心想薛放过来这许久,小甘竟不曾露面,她便问道:“竹子呢?”
薛放道:“在外头,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小甘,那丫头应该是跑去找他了。”
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总要得了确凿,心才能放下。
等薛放稍微清理,杨仪给他处置了伤口,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小甘来看过一次,见是这样,便没有打扰。
两个丫鬟挑着灯笼给她引路,小心翼翼地从廊下经过,晚风把灯笼吹的摇曳,脚下融化的水渐渐凝成冰,走起路来要十万分留意。
小甘下意识地护着肚子,尽量贴着里间墙根走。
她转到旁边院落中,却见小公子晁俊竟在此处,正打量着放在门口的那支银枪。
晁俊问小林道:“这个真的能用吗?我都搬不动。”
小林道:“寻常人不能用,十七爷能用。”
“真的?”
“骗你做什么?这杆枪,合该是老天爷送给十七爷的,这次去劫营,可立了大功了。”小林眉飞色舞:“那些蛮贼们,都吓傻了……”
小甘笑道:“又在说什么。”
“小公子不知这银枪能不能用,我给他说呢。”小林笑着回答,又道:“嫂子放心,胡太医已经给竹子哥哥看过了,开了药,一会儿送来,内用外服的,养个三两日就能有起色。”
原来屠竹的腿上受了点伤,不过没有大碍,所以薛放并没跟杨仪说,免得她又挂心。
小甘感激地:“这一路上多亏你照看他了。”
林副官赶紧摆手:“这是哪里话,还不是应当的?”
小甘到了里屋,屠竹早听见了声音,蹦跶着往外。
她赶紧过去扶着:“谁叫你乱动了。”
屠竹陪笑道:“不要紧,只是皮外伤罢了。”
“虽是皮外伤,再多一寸,可就断了大腿的筋脉了,我难道不知道?”小甘责备地望了他一眼:“跟着十七爷,倒是先学会了这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
屠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笑道:“我可不敢,只是怕你担心而已。”拉着小甘的手,慢慢地回到内室,才问道:“听说你跟着仪姑娘到了这里,别说是十七爷,我都吓傻了!你真是……这次跟海州那回又不一样,你该劝劝仪姑娘的。”
小甘道:“你觉着她会听我的话么?十七爷是个实心的,他哪里知道,早在先前,从初军护那里得知要外调的时候,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要不然你以为那些日子,她每天东奔西走,又去什么夏家,又去南外城……各处跑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离开之前做足准备,比如付老爷子的症,夏家绮姑娘跟小少爷,还有宫内的太后跟娘娘们……她早都做好安排了。可笑十七爷还以为她不在乎。”
屠竹听的愣住:“竟然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
“谁说不是呢,先前姑娘也跟我说了,从没有想过跟十七爷分开。”小甘叹息,看看屠竹,便也轻轻地靠在他身上,垂眸看着他腿上裹着的细麻布,鼻子微微酸楚:“我也是一样。想永远守着你,又知道你得跟着十七爷建功立业,幸而姑娘有主意,也成全了我。”
屠竹的心软软地,拥着小甘的肩,轻轻地亲亲她的发鬓:“其实虽不愿意你来冒险,心里却实在想的很。”
小甘心头一动,抿嘴笑问:“怎么个想法?”
屠竹先是愣住,继而红了脸。
两人毕竟才成亲不久就分开了,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小甘偏看他:“到底想什么呢?”
屠竹忙澄清道:“我原先没想的,见到你,就、就想了。”
小甘笑道:“那可不行的……”
屠竹一怔:“是身上不好?”见她摇头,便道:“怕我有伤?你就像是那一次……”
小甘脸上也红晕一片,啐了口:“别胡说了。”
屠竹讪讪:“到底怎么了。”
见屋内无人,小甘凑近过去,在屠竹耳畔低语了一句。
屠竹先是疑惑,等反应过来后,几乎跳起:“什么?真、真的?”
小甘忙拉住他,娇嗔道:“姑娘给我诊过脉了,张太医开了药喝着呢,还能有假。”
“开药?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开药?”
小甘看他又着急又担心的样子,笑着低声:“自然是坐胎药,瞧你这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模样。”
屠竹看看她,又看向她的肚子,小心地伸手摸摸,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么说,我就要当爹了。”
小甘看他这般专注而动容,嘘了声:“先不要告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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