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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 二更君 软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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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臣才到定北城便得到了一个令他不安的消息。

是京城内传来的密信,俞家派人送来的机密——皇帝病重。

这对于正因为薛放下落不明而有点儿焦头烂额的俞星臣而言,简直如雪上加霜。

他虽担心薛放的境遇,但偏偏面上不能流露分毫,甚至还得替黎渊的缺席跟斧头的“失踪”、以及其他的小小异样之处在杨仪面前打掩护。

稍微让他放心的是,在进了定北城后,杨仪见了夏绮跟决明。

有他们两人相陪,俞星臣且能松口气。

之前他叫人密告戚峰,先说了杨仪并不知薛放出事一节,幸而之前,戚峰也并没有把此事大张旗鼓。

不过兵备司内,付逍老关梅湘生以及赵世跟夏绮等几个心腹却仍是知道的。

戚峰已经吩咐过,叫他们别跟杨仪透消息,总得等一个实落再说。

杨仪见了夏绮,略微寒暄后,便问起了晓风的事。

夏绮叹息道:“这件事怪我,那狐狸逃走之前,晓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忽然间问我……”

那时候夏绮问晓风是不是有事,晓风支支唔唔,忽然问她这么久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很想念。

夏绮只当他是小孩子的话,又觉着他很心细,便道:“徽儿还小,离了我兴许会哭闹两声,可有人照看着他,他总不会很受苦,至于我……哪里有不想念自己亲生骨肉的,有时候想起来,心里难过的很……”她忽然意识到不该跟晓风说这些妇人的事,便笑道:“不过这里的事情正忙乱,等稍微安定下来,我自然就可以回去见那小家伙了。”

后来晓风跟沙狐走了,夏绮从付逍口中打听到他的身世,这才明白晓风那句话的意思。

杨仪听夏绮说了,反倒是有些安心:“只要他不是被胥烈强行带走的,倒也罢了,想必胥烈他们也不至于伤害晓风。”

两人说完后,见决明站在跟前,眼巴巴看着杨仪。

杨仪本想问他之前为什么不帮着找晓风,可望着他转来转去的眼睛,便只摸摸他的头:“决明这阵子可乖?”

决明不知怎么回答,迟疑着不答。

夏绮笑道:“乖着呢,是个很省心的孩子。”

决明似乎知道是在夸自己,这才笑了。

杨仪称赞了他几句,又因为不见斧头,疑惑。

夏绮早想好了说辞:“俞监军跟你说了他回来了?其实不是,我才听人说,他并没有回定北城,而是往夏州方向去了,应该是惦记着薛督军,所以才追随去了的。”

杨仪微怔,喃喃:“他为何要跟我说谎呢。”

“你是说俞监军?”夏绮道:“我想他自然没有恶意,应该是怕你担心那孩子吧?”

杨仪沉默片刻,点点头,并没有再提这件事。

夏绮因见杨仪走了这一趟,更加如清风玉竹一般消瘦,简略说完彼此近况之后,立刻叫她回去歇息。

杨仪果然还惦记一事:“听闻从祖王城回来的有些人还在这里,不知如何了?”

夏绮忙道:“你还惦记这个,横竖这里还有太医,叫他们处理就是了……你先给我好生歇着。”

不由分说地拢着杨仪进内,叫她休息,又命人去熬汤熬药。

其实留在兵备司的这些病患,都是棘手的案例,先前三名太医竭尽所能,仍是有数人离世。毕竟在祖王城被虐待过甚,回天乏术。

至今仍有两个,一个是臀痈之症,久而不愈,眼见危殆,一个是腿疾不能动,疼痛异常,足不能落地。

杨仪尚且不知,只被夏绮劝着休息调养了一日夜。

到次日,召唤定北城医官以及两位太医,询问详细。

两名太医不敢隐瞒,照实说了。

杨仪便问用了何药,王太医道:“因是痈症,所以用的清瘟败毒散。外加金黄膏……”

这个做法,有点像是杨仪之前对付血毒症的方子,杨仪问道:“然后如何?”

王太医苦笑:“起初本好转了些,但很快又急转直下,如今病人的体质反而更弱了。”

另一个腿疾者,怀疑是被阴寒内侵,以至于体质阴虚,湿热下注,所以用了六味地黄丸,加补中益气汤,但收效甚微,腿疼总不能痊愈。

杨仪少不得亲往查看,起初她怀疑那所谓的臀痈的,或者是跟神鹿的那孩子一样的情形,不料见了,脸色并不泛黄,而那痈疮也还未曾蕴毒,表面略硬,颜色很淡。

杨仪给他诊了脉,只觉着脉急数,三五不调,这是脾气虚绝的脉象。

她思忖片刻,蹙眉对王太医道:“这不是痈症,是体质内虚导致痈疮发作,再用寒凉的败毒散,越发伤了身体,所以体质更虚,而这痈疮越发好不了……尽快改用药吧。”

王太医惊讶之余满面通红:“原来我等断错了症,错把‘标’当成了‘本’。”

杨仪道:“正是如此,你细听他的脉象就知道,这是雀啄脉,当然要先补益身体,体质好了,痈疮自愈。”

王太医等甚是惭愧,赶紧一想:“既然这样,那就得先补脾胃,或者……用六君子汤?”

六君子汤主要是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半夏,陈皮等而成,对于脾胃失和,气虚之症最为有效。

杨仪颔首赞同:“倘若针对病者体质,略做加减更好。”

看过了此处,又瞧另外一个腿疾病患。此刻除了两位太医外,定北城的医官以及军中的两名医官也跟随在侧。

以及其他的病患,听闻是永安侯亲自来了,但凡能动的都爬了起来。

杨仪给那病者诊了脉,笑了笑。

王太医等忙问:“永安侯为何发笑,难道我等又用错了药?”

杨仪道:“不,这次用的很对,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众人更加愕然,连同那患者也呆呆惶恐地问:“永安侯为何这样说,若我已经恢复无恙,为什么双腿依旧疼痛难忍?甚至连双足落地都难?”

杨仪道:“因为众位大人已经为你将体质调理妥当,但是你的双腿之症,并非内症,乃是腿风而已。”

“外症,”那病患问:“可、可这怎么才能好?能治吗?”

杨仪回头看了看众位医官,道:“所谓病症,自然是要对症下药,对付腿风,最直接的莫过于针灸。不知各位可有看过《扁鹊神应针灸玉龙经》?”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一个年青的医官躬身道:“回永安侯,在下略看过。”

杨仪注视着他道:“那你可记得‘玉龙经’上有记载的关于疗治腿风一节?”

这医官拧眉想了会儿,忐忑:“在下恍惚记得……环跳穴、还有居髎穴对于腿风有奇效。”

杨仪的目光中流露赞许之色:“——‘环跳为能治腿风,居髎二穴认真攻,更有委中毒血尽,任君行步显奇功’,只要为他针灸环跳跟居髎两处穴道,疼痛便会消减,最多……十数天便能痊愈。”

王太医等大感惊疑,那病患也如闻天书:“永安侯,我、我从在祖王城开始,到如今已经疼了月余了,你说的可是的?针灸两处穴道就能好吗?如此简单?”

杨仪一点头,却看向那青年医官:“你既然看过玉龙经,想必也擅长针灸?”

那医官正敬佩她连这些都信手拈来,闻言忐忑:“不敢说擅长,更不敢在永安侯面前班门弄斧。”

杨仪笑笑:“你我跟众人都是学医,医无止境,自然是互相切磋,何必说这些话。你既然擅长,便由你来为他针灸如何?也可试试看能不能应验。”

那医官俯身领命:“是。”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针囊,取出后,用随身带的生姜擦拭。

杨仪看到他这般行事,便知道是个有真才实干的能人。

果真,那医官下针极利落准确,虽然看得出是有点儿紧张的,但手很稳,并没有出错。

针灸过两处穴道后,那病患拧眉闭眼,只觉着腿上原先那股酸痛针刺之感,果真有所消减,不由悚然。

就算他们之前在祖王城,也听闻过大周永安侯的名号,回来之后更是听了无数有关杨仪的故事。

原本见是个病弱般的女子,未免心存疑虑,谁知亲身领略,看她自在大方,谈笑间指挥若定,众人唯她马首是瞻……这些人甚是惊啧,目光中都透出惊异敬仰之色。

两位太医因是从京内来的,自然知道杨仪的本事。拱手道:“果真是医无止境,我们今日都受教了。”

杨仪在内看诊之时,兵备司外间厅内,俞星臣同戚峰说了京内密报。

戚峰疑惑:“皇上病重?这是何意?”

俞星臣道:“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未必就没有别人知道……我是说,北原人。”

“北原……”戚峰拧眉,沉声问:“你是说,他们得知了此事,兴许会、趁虚而入?”

“京城内的情形如今不知怎样,皇上病倒,两位王爷辅政,自古储君之争便极为凶险,倘若此刻京城内有所变动,未必不会影响到北境乃至天下,北原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戚峰冷笑:“怕他们不成?反正夏州那边已经交上手了……他们若想两头交战,我也正手痒痒呢!要不是十七交代,我也真想跟着去夏州打他娘的!”

俞星臣听见他这句话,不知为何有点儿怪怪的,但他此刻心乱,竟想不到是哪里不妥。

但他还有要紧的话跟戚峰说:“我的意思是,夏州跟冻土那边的战事不知如何……”主要是薛放若是无法抵达,那可就情形堪忧了,“先前北原人吃了大亏,一定会卷土重来,一旦他们出现,必定是泼天之力。如今定北城只有十余万,威远顶多是七八万,夏州那边儿也有八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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