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1 / 2)
肖望舒好不容易将一步叁回头的图衎送过安检,一转身就投入自己的战场。
第一时间返回F城,张梅昨天犹犹豫豫地跟她聊着,肖望舒当机立断将她约出来第二次,还是在那个酒店。张梅先前半长不长地头发斜着剪成直到耳朵根的长度,灰头土脸更甚从前。
肖望舒抚摸着她的头发,关心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
张梅支支吾吾地,低垂着头,少顷才踌躇问道:“如果...如果,俺把俺娃给你,你可以给俺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
张梅颤巍巍地伸出叁个手指:“我要叁万。”
“我给你叁十万。”
张梅瞬间瞪圆了眼睛:“叁...叁十万?”
肖望舒握着她的肩膀,直视看着她:“我是有条件的,为了保证你不会反悔,你得按我的要求做。”眼神柔和又坚定:“怀孕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你还这么辛苦。”肖望舒温和地顺着她撇到脸上的头发,“生孩子也非常不容易,完成这一切的话,你的价值可是非同寻常,叁十万你值得拥有。”
“妹子,可是俺不想去A市,离开太远,我怕我男人担心找不到我。”
肖望舒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我找人给你在附近安顿一下,再给你男人找个工作,不用太担心,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安心养胎就行。”
“行吧。”
找了个中介,肖望舒当天就在领市定下一个房子,实在穷得响叮当,押一付叁的情况下她只能又刷了图衎的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叁次,约了的产检和孕妇用品还有定下来的孕妇营养师,刷卡的时候,肖望舒已经能不眨眼睛了。
图衎下班的时候才看到好几则动账信息,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团队的研究员被这刚刚还因为成员不慎数据失误冷脸的导师一幅春暖花开的样子都吓得走不动道。
“小衎,你这有老婆了笑得都不一样了。”整个办公室还得是老教授敢先打趣一句。
“图老师有老婆了?”
“真的假的?”
图衎笑意收敛了些,只有红透的耳畔,嘴上并不多说。
老教授本就是个风趣的人,继续打趣道:“不然你们以为你们热爱科研的图老师能一下放下项目消失大半个月去哪了,小老婆哪有大老婆重要。
“哦吼,这太劲爆了吧。”
“我说图哥把说完不参与新项目就跑了,原来是赶着...”
“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图老师的老婆是...”
图衎连忙打断他:“耿教授。”他对着一脸戏谑的耿教授轻轻地摇摇头。
教授摸摸脑袋,马上止住了话头,打马虎道:“是个大美人。大家都累一天了,下班下班吧。”
“差点就说出去了。”耿乾抬眼看了看离开的人,讪笑着对图衎说,当初婚假是他批下来的,自然知道他妻子是谁,当初图衎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先别说出去。
“等你老婆回来帮我要个签名呗,我那小孙女可喜欢她了,每天在家都月亮姐姐月亮姐姐地喊。”
“好。”
才分开叁天,光是回到家里闻到熟悉的味道都没有办法缓解思念,好几笔转账隔了几个小时花了出去,估计她也在忙碌,只好给她发了一句:“今晚可以跟你视频吗?”,他才放下手机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等到了十点,置顶的联系人还是没有消息,他揉了揉眉心,看向挂在窗边的那一盆绿萝,思念难捱,顺应心意,他给她打了电话。
“喂?”慵懒的女声从听筒传来。
肖望舒下午几乎跑遍了整个F城,耳边响起电话声,看也没看直接接起。
“月月,休息了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肖望舒用力睁了睁眼睛,恢复一点清醒,回复道:“刚刚睡着了,怎么了?”
她疲惫的时候声音会有些糯糯的,像小女孩。他敏锐地捕捉到这点,询问道:“很累吗?”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突然打电话,你怎么了?”
没有爱人通话的狎昵,才两天的分离,他不显色地暗淡一瞬。
“我想你了。”
直白的话语透过听筒打在她的心上,好像刚刚她的话对于丈夫而言过于冷淡了,她意识到这点,揉了揉头发,连忙说道:“嗯,你今天吃饭了吗?”话一出口就暗骂一句自己笨,十点都过了哪里能不吃饭。
图衎回话得很快,声音比刚刚轻快,低沉的嗓音听着比车载晚间广播好听多了。
“我今天早上起得早,家里楼下新开了一家包子铺,我试了试,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吃那里的鲜肉包。中午是在所里吃的,煮了疙瘩汤,我要了一份,我觉得没有我们上次深夜在店里的好吃,还吃了蒸牛仔骨,不过这个太硬了,调味却不错,偏甜口,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晚餐回家煮了一个面,我加了一个蛋,但是煮到半路燃气断了,一查才知道燃气费没了,以后家里这些钱我来交吧。”
听筒只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图衎放轻声音问道:“望舒...月月?”
半响没有回话,知道她睡过去了,他关掉自己这边的话筒后,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写着剩下的论文。
突然,手机里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接着传来一声惊叫,划破沉寂的夜晚。
图衎紧张地抓住手机,打开话筒连连喊着:“望舒,望舒,肖望舒!”
“不要,不要...啊!”跟着是压抑的哭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图衎已经吓得冷汗直冒,一手抄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跑出家门,手指抖动急躁地按着下行键,颤声不断问着:“望舒,望舒,月月。”
肖望舒在噩梦中猛地一蹬腿,不慎滚下了床,一下敲在床头柜,现在还在惊惧中眼冒金星,听见即使没开免提也能听见的失声呼唤,马上捡起手机回复道:“我在,我在,我没事。”
图衎听见声音顿时泄了气,狂跳的心脏渐渐安静下来,一手撑着额头,扶着膝盖缓慢蹲下。
女声温柔抚慰:“我只是做噩梦了,没事没事。”
图衎缓着气,将语音通话切换成视频,知道她那张汗湿的小脸出现在面前,丢掉的魂回归原位。
肖望舒眼下青影沉沉,沁出薄汗的脸还粘着发丝,脸色苍白,声音却是温和至极:“你现在...是在楼下吗?”
图衎站起身来,让她看了个全。
“我没事,只是做了噩梦而已,太冷了,你快回家吧。”她手机里显示现在A市只有3℃,他只在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
图衎的脸色比她好不上几分,一个屏幕投出两张劫后余生的惨白面容。
“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我去陪你好不好?”
“很偶尔,今天你不走运恰好碰上了,吓到了吧,”画面里她站起身按亮了灯,倒着一杯水灌进喉管,“而且这次是一些别的事情我得自己处理,你来了我们不就又成度蜜月了吗?”
图衎见她神色恢复些许,才走回单元楼,眼睛不离开手机,但凡她有一瞬不舒服,他都能马上折返去机场。
“最近就是太累了,梦到小时候骑自行车摔进沟里,诶呀,说出来了,太丢脸了。”她一手捂着脸,从微微张开的指缝里看他,语气诱哄。
“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我,我们是夫妻,再难的事情也能一起解决。”上次喝醉后她睡着了还在哭,他就已经不安,此刻更是恐惧。他打开家门,换鞋才发现自己匆匆穿了拖鞋出门,抱着沙发上她常常抱着的抱枕深吸几口气,才慢慢恢复状态。
距离真的太可怕了,没法在她惊叫时出现在她身边,没法实时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本以为回国了,结婚了情况会好转,却只是越来越患得患失。
“我真的没事,唔,我今天刷了你的卡买了点东西,可能得过段时间才能还给你了。”
“这些是我自愿赠予,你不用还我,够花吗?”
不刷不知道,一刷吓一跳,图衎收入比她高多了,她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论文现在是没有心思再写,他回到两人的卧室,将手机放在她那一侧,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脸:“你睡吧,我陪你。”
隔着屏幕被人盯着睡觉的感觉怪怪的,但是图衎今天被她吓成这样,不好再推脱,肖望舒掀开被子,用枕头将手机固定好,安眠药的效力渐渐上来,她合眼睡去。
这次却意外的睡得舒适,一夜无梦,等她醒来已经是八点半,亮了一夜的手机的电量条已经冒红,她充上电,一看通话记录,半个小时前才挂断,这是真的陪了她一夜?
紧身衣小脚九分裤,左耳朵上还有一个带着水钻耳钉,肖望舒悄无声息地上下打量眼前这个邋遢男人。
今天她是特地陪张梅回来收拾东西,踏进这间泥水瓦房,第一印象就是破败,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的房间,堆满了杂物,她看了看那堆乱放着废纸,一些色情杂志剪页还有一些老人的诊疗单还有几张欠条。
面前的男人是张梅的丈夫,一进门就已经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肖望舒悄无声息走到张梅身后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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