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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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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连续几日鲜切的狐尾百合, 熏香得屋子里盈盈满满的好兆头:

百年好合。

一瞬里,汪盐也只觉得自己像这香气盈满的屋子,被充斥, 被填满。

同时生发的,还有二人齐齐出声的动静。

汪盐羞赧极了,饶是她并不懵懂,然而时间的空白, 比断篇的酒严肃冷酷多了。

多到她此时此境里, 所有的感官感怀全是新鲜、陌生的。

因为孙施惠。

因为他就从来没让她明白过。

浑浑噩噩,她有多讨厌这个人,这一刻, 汪盐就有多狼狈。

狼狈到,明明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 可是她似乎比始作俑者还诚实些,诚实地绞着他。

桎梏到孙施惠拿力道极力地想冲散她。

一记记里,看着她眉眼里痛楚的起伏,好像他所有的忿忿都平复了。

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汪盐,”

“汪盐……”

“汪盐!”

名字的主人,浮潜般地禁不住,这才浮出水面,换口气。

孙施惠拨她的脸, 要他看着她, 看着他的行径, 看着他离她愈来愈近, 进她骨血里一般。

也来缠吻她, 一时戾气, 一时缱绻。

猩红的眼角,一身的酒气。

任性到头了。

中式的柱式床,原来也会有那吱呀的动静。

汪盐觉得一切都糟糕极了。她摇摇头,想叫他停下来,可是出口的声音,已经不成调了,甚至,于颠簸沉湎的人来说,是奖赏是鼓舞,是疯魔的强心剂。

孙施惠来她唇舌里,来搜寻她要说的只言片语,未果,看汪盐恹恹自弃的样子,便狠心来逗她,“汪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姓汪了,水汪汪的汪……”

有人这下什么颜面都没了,他再俯首要去质证她。

汪盐干脆一脚蹬在他腰上,想他彻底滚开。蹬着借力,她人往上蹿了蹿,可是湿发粘连,反而自己把自己给牵疼了。

某人看在眼里,笑着过来安抚她。

他再想进来的时候,汪盐说什么都不肯了,回笼的理智咒骂他,无耻且没有责任心。

孙施惠扽她的脚踝,要她过来。

汪盐赤忱忱,只拿手微微挡着胸前,继而冷冷地问他,“你一向这样的吗?”

“哪样?”

她不高兴看他,埋怨也失望,她不想说出:你这样和你父亲有什么两样?

下一秒,孙施惠踩着一地的桂圆、红枣、花生,在床头柜里够了什么东西回头。

汪盐拿床上的被子掩住自己,没等身后的孙施惠开口,他衣服里的手机响了。

前厅的宴席还没散,他是主人、新郎官,中途离场,说出去,定个痴男怨女的罪名都是轻的了。

手机响过一遍,又一遍。孙施惠俯身过来,一面帮汪盐拈肩上的湿发,一面想让她转过来。

呼吸埋在她颈项处,不期然地,他咬住她。

“你要帮我吗?”他把一枚东西捏在手里,像是正名也是示好,“汪盐……”

半截话被第三遍的响铃给淹没了。

孙施惠还是不依不饶汪盐,后者这才稍稍偏头过来,不等她开口,他便钻进她的话匣子里去。

衣衫狼狈的二人,闹得一身汗。

汪盐在缝隙里勉强换气,也知会他,“你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吗?”

“这不就是结婚的意义吗?”

汪盐朝他呸,“孙施惠,你精虫上脑。”

某人不乐意这个词,“这比无耻下流可难听多了。”

汪盐懒得和他纠缠,才要赶他走的,这回她手机响了,是汪敏行。汪盐都没敢接,连忙正色也催促,“你快去呀,我爸都在找你了。”汪盐急得一鼻子汗。

某人急先锋里的慢性子,只问她,也帮她揩汗,“那我怎么办?”

汪盐被被子里的另一只手,搅得更心烦意乱,只骂人,“孙施惠,你去不去?”

颈项后头的人这才慢笑一声,“好。遵命。”

只是,“父债女偿。你爸要我去的,我回来……只找你。”

孙施惠把一枚安全套塞到汪盐手里,说交给她保管。

而他起身去,身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不能穿出去了。他去卫生间冲凉,再赴火场般地速度重换套行头。

而房里,猫狗打架都不会比眼下惨烈。

地上全是果壳动静,被孙施惠踩得噼啪作响。他交代汪盐,待会叫阿秋来收拾一下。

床上的人依旧好大的脾气,头也不回,“你好意思叫阿秋收拾。”

“哦。那等着我回来收拾。”

*

孙施惠去了没多久,前厅传来散席前的收梢炮仗声。

汪盐从床上下来,一时脚软,差点掼个跤。她披了睡袍去洗澡。出来,又收拾地板上洒得一地的东西。

同时,床上也是。

被子床笠全乱了,上头还有些来不及干的痕迹。汪盐一时羞愤,全剥了下来。等她把房里收拾停当,陈茵自个从前厅过来了。

看盐盐一身睡衣的穿扮,头发还没干。又问她,刚才你爸爸找施惠,他去哪的啊。

陈茵以为爷爷那头出什么事了。

汪盐面上不显,只说没什么事。可是拆下来的被单床笠还没来得及拿进去,汪盐一兜抱,一枚东西从当中掉下来。

掉在地板上,赫然可见。

娘俩一时面面相觑。汪盐觉得今天是她的苦难日。

陈茵就跟看推理刑侦剧一样,证据当头,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个理啊。

汪盐硬着头皮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随即就听到妈妈骂他们:“就一时半会儿都等不得啊,也真是的,前头多少人要顾。你们也太任性了些。”

汪盐气得偏头叹气,她不想解释了,反正解释了也没人听。

妈妈怪完这个,还有那个,“你们一直避孕的啊,不打算要小孩啊?”

汪盐仿佛听到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为什么你们都不觉得该避孕啊?”

你们。陈茵问,你们是谁。“所以,施惠想要,你不想要?”

汪盐也是话赶话,顺着妈妈的逻辑,“不是他要不要的问题,妈妈,你觉得他有父亲的样子吗?”

陈茵反问盐盐,“那么父亲该是什么样子的?”

汪盐固执也有限的认知,“起码该像爸爸那样吧。”迁就妻子,听取孩子。

陈茵也顺着疑惑,“那你又要口口声声嫁给施惠干嘛。他根本和你爸爸都沾不上边呀。”

汪盐哑口,她是不敢和妈妈再说下去。她要是说,我就是陪他玩搭子的,妈妈没准能晕过去。

陈茵还是陈茵。孙某人的毒唯性质永远不变。她告诉盐盐,“男人没有天生会当父亲的。也不要迷信你爸爸天底下多好多好。他在你出生前,全没父亲的概念。甚至你落地的时候,还不高兴了几天呢。”

因为汪盐是女儿。

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男人有着天生的圈地意识。无论是伴侣还是孩子。

陈茵要盐盐明白,汪敏行之爱女,是后天的。后天规训养/成的。

“所以,只要夫妻和睦,家庭稳固。不愁没有好父亲好母亲。”

都说父母养孩子,殊不知,孩子也能生下来就养父母。

虽然开席前,五姨妈的话很市侩,甚至肤浅。陈茵委婉渗透,“你们能有个孩子,对施惠爷爷来说,也算寿终正寝了。”

汪盐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把手里的床笠被单抱进洗衣房去。折回来的时候,认真朝妈妈,“那这样的孩子,跟当初领回来的孙施惠有什么区别?”

外人都说孙施惠好命,七岁上头改命,认祖归宗了。

汪盐倒觉得,“他的得失太明显了。妈妈,如果当年,爷爷能肯他母亲进门,或者陪着他……”

“不会比眼前好的。我的傻姑娘,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没准施惠性情会更孤僻。”陈茵是个母亲,她也起先共情母亲,都说施惠的那个妈为了钱不要他了,“要我说,这个妈已经很硬气了,这些年杳无音信,也不上门。”

已经很全儿子的面了。

要真是那种捞的女人,且把孙家当个无底洞的。

说话间,汪敏行过来了,前头已经在散席了。施惠也在送客,汪敏行跟妻子说,你哥哥嫂子还在前头等你呢,你也要过去招呼一下。

陈茵点头,随即就跟盐盐说他们回去了。

要她和施惠好好的。

阿秋那头也重新端热的吃食过来,汪盐要去前头送父母和舅舅他们。陈茵也不肯,说新娘子夜里就是不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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