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1 / 2)
霍砚啊。
白菀长睫轻颤,捏紧了手里的绣帕,纤细的肩背微不可查的绷紧。
还不等她做反应,霍砚的轿辇大摇大摆的迎面过来,如同挑衅一般停在了白菀的正对面。
两相对峙的场面,翊卫浑身戒备,手已经隐隐摸向腰间的佩刀。
白菀却突然没那么紧张了,她侧头看向那凶名赫赫的司礼监掌印大人。
一看便有一瞬窒住,这是她生平见过的头一个,如此具有侵略性的浓颜。
霍砚随意的穿了一身朱红圆领襕衫,领子顶端的盘扣未系,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颈,墨冠玉带,更衬得他丰神俊朗,不说他是宦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底蕴丰厚的世家贵子。
许是少见天日,他的肤色很白,甚至惨白,薄唇艳红,显得冷淡又刻薄,眼下那一点殷红小痣更是平添妖冶。
白菀心想,难怪有人称他玉面阎罗。
霍砚正歪头托腮假寐,单腿翘在扶手上,随意的晃动着,看起来闲适得很。
他像是才察觉目光,侧目睨视过来,漆黑的眼瞳里不带一丝情绪。
他还道是谁,原是太子姜瓒新娶的太子妃。
真是个规矩人,乘个步辇也不见懈怠,从肩头到腰背都板板正正的,唯有乌发间的步摇轻晃,珠玉缀在她脸上,与那杏眼中夹杂着好奇的清明交相辉映。
白菀似乎瞧见霍砚弯唇笑了一下,紧接着便听他拖长声调,慵懒的唤了一声:“太子妃万安。”
“掌印大人万安,”白菀落落大方的朝他颔首,不卑不亢的对上他那毫不避讳的目光。
真是个横行霸道惯了的。
他不肯让,那她退一步便是。
白菀不由得想起话本里,她落在霍砚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流尽每一滴血,敲碎每一根骨头而死。
想想都觉得疼。
她有点好奇,霍砚这种人,怎么会瞧上白蕊,或者说,他这种看似玩世不恭,邪佞随意的人怎么会因为某一个人而驻足呢。
但仿佛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锐疼,压过了那一点好奇。
白菀正要让銮仪卫退让,却见霍砚漫不经心的一摆手,他的轿辇率先往另一侧靠去。
他这一动作,连翊卫都忍不住惊讶,紧握着佩刀的手微松。
姜瓒虽是太子,却不是霍砚属意的太子。
庆和帝病危,霍砚把持朝政手握东厂,地位隐超皇权,自然不需将姜瓒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与姜瓒起冲突更是常有的事。
更何况是白菀这个太子妃。
白菀似是未觉,见霍砚让开,便令銮仪卫前行。
与霍砚错身而过时,宫道内突起一阵妖风,吹落了白菀手中的绣帕。
清桐忙伸手去捞,却落了空,眼睁睁看着白菀的绣帕被风送进霍砚的手中。
白菀看着那绢纱在霍砚的手心拢了拢,忍不住柳眉轻蹙,朝他伸手:“多谢掌印。”
女子的嗓音温婉柔和,却带着浅淡的疏离,听得人心里仿佛有只猫挠。
霍砚不自觉的摩挲着手里柔软的绣帕,眼睛却盯着眼前那一只素手。
皓腕上戴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十指纤纤,白得晃眼,指尖却又有一点粉,像极了他养的那只波斯猫柔若无骨的爪。
霍砚移开眼,将绣帕还给白菀,却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太子妃日日端贤,累不累?”
白菀伸手接过,听着霍砚的话,仍旧八风不动,还是那副仪态万方的模样:“礼数而已。”
说罢,不等霍砚再答,径直与擦肩而过。
步辇轻晃,却晃不掉那锐利得几乎透过椅背的目光。
白菀鼻翼微阖,那绣帕过了霍砚的手,竟沾着些若隐若现的甘松香气。
她还有闲心想,霍砚的身上也并不似传言所说满是血腥气,他肆意又张扬,带着灼灼烈火,不像世人所言的嗜杀成性,也不像话本中所写的阴狠冷绝。
霍砚的轿辇还伫在原地,望着那远去的红色步辇,若有所思。
一旁的小太监陈福也盯着那步辇看,小声道:“太子妃果然如传言般风姿绰绝,太子殿下似是一叶障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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