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他不轻不重地叩着桌面,四处打量一圈,笑道:「都道军中穷,原来银子都流到这里来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次还未正儿八经坐下同靳以安叙旧,亦不知他是何目的。
「你……」
刚说一个字,门就被推开,一歌女怀抱琵琶窈窕入内。
靳以安好像突然来了兴致,注意力全数被吸引过去。
那歌女福了福身,落座在不远处,轻声弹唱。
靳以安喝着小酒,靠近我,「你瞧那琵琶绝非凡品,挖出背后那个,够你们吃几年的。」
我何尝不知他们内里的肮脏事,然而地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地战事焦灼,轻易动不得。
这边我与他交头接耳,那边舞女弹唱起劲,召来一群女子伴舞,继而热情劝酒。
靳以安被众多美女环绕,左环右抱,很快便醉了。
我知道他要装装样子,但起身时,看他脚步虚浮,全身重量便压在我身上,竟是真的。
守在马车旁的石竹见到,手忙脚乱将其接过,我紧随其后,一只胳膊帮忙架着靳以安,一手提着袍子上车。
几乎刚进去,靳以安便失了平衡,「咚」地倒在软垫上,还不忘勾着我脖子一起倒。
他摔了个四仰八叉,后肘柱地,身子半起,我则保持狗啃地的姿势,趴在他上头,四肢撑在靳以安两侧,两人堪堪拉开一小段距离。
浓郁的酒香和热气在黑暗中播散。
靳以安目光潋滟,因为别扭的姿势扯松了领口,脖子、喉结和锁骨,便也露出来,如同市井之中售卖的靡靡画卷,写尽了世家公子的风流。
「夫人……」
语气缱绻又暧昧,瞬间炸碎了我的理智。
「媳妇儿……」他又神志不清地唤了一声,指尖儿刮擦着我耳廓,像在回味什么。
我的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裹挟着一丝抽疼,颤抖起来。
靳以安抓住我,带倒在他怀里,「你还跟不跟我好了?」
这句话重重叩在我心门,那一刻,心头的锁几乎落地。
一方陈旧的帕子自怀里掉落,边上起了毛。
便是我那只。
心头的酸涩之意更甚,我这辈子,只能是温小将军,我给不了任何人承诺。
啪!
我一掌捂在他嘴上,打住他的话,借力撑开身子,冷着脸道:「大人自重。」
靳以安被我拒绝,默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捏住我下巴狠狠吻住。
陈年佳酿在唇齿间弥漫出醉人香气。
我一颤,僵在那里,大脑空空荡荡。
第一次被人这般……轻薄,我却全无羞愤,呆愣在原地,乖乖任他磋磨。
背后突然有人拉开帘子,「大人……」
老将的声音戛然而止。
靳以安得空,冷睨他一眼,「滚出去。」
我听见他连滚带爬地跑远,紧张地攥紧靳以安的袖口,心沉入谷底。
完了,他们知道了……我这般隐晦不堪的心思,终于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靳以安出了气,才松开我,缓缓抚过我后背,回到正题:「不自重,你拿我如何?」
我后知后觉地腾起一股羞臊,「咚」地站起身。
他怎敢这般……
不知羞耻!
「我和大人并无瓜葛!」
靳以安挑挑眉,「他已经看见了。」
「你难道真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若你披着这张男人皮过一辈子,我不在意。」
我如坠寒潭,绝望无孔不入,最后将我充斥填满。
他这种清风明月般的人,何苦跟我纠缠在一起。
「你放过我吧。」
我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近乎麻木地发出陌生的音节,声止,心脏碎裂般牵扯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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