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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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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得给林凝透个气,万一有人意图不利,至少姜家能有个防备。

“云台,”姜知意疑惑着,“当年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沈浮扶着她往回走去,“只是当年一些卷宗找不到了,所以我想着问问你和夫人。”

余光瞥见林凝沉默的脸,沈浮没再多说,扶着姜知意进了房:“你先午睡吧,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沈浮走后,林凝打发姜知意睡下,出来时陈妈妈已经屏退下人,掩上了门:“夫人,方才姑爷说的话……”

“他不可能知道。”林凝沉吟着,“侯爷都处理过。”

“可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姑爷的话意味深长,”陈妈妈紧张着,“会不会是小侯爷跟他说了什么?”

“不会。”林凝摇头,“事关重大,云沧绝不会擅自泄露出去。”

房门轻轻叩响,丫头在外面回禀:“夫人,沈大人求见您。”

林凝怔了怔,去而复返,而且不是找姜知意,而是要见她。抬眼看看陈妈妈,叹了口气:“先看看他怎么说吧。”

厢房里,沈浮看着林凝走进来,躬身行礼:“我查过当年云台的卷宗,没能找到关于姜校尉出生的记录。”

林凝默默落座,没有说话。

“勋贵人家生子,按制当有官府记录,但当年的卷宗缺失很多,就连当年可能接触到姜侯和夫人的人,大部分也都去向不明,前些天我查到了当地一个稳婆的下落,当我的人赶过去时,那稳婆失踪了。”沈浮说着话,看见林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但她还是没做声,沈浮慢慢说道:“如果不是姜侯和夫人的主意,那我怀疑,还有人在暗中调查当年云台的事。”

林凝终于开了口:“什么事?”

沈浮顿了顿:“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事可能会对姜侯,对意意不利。假如真有人在暗中调查的话,夫人不可不防。”

林凝只是沉吟着 ,久久不曾说话,沈浮现在确定,姜云沧的身世一定有问题。

一刹那忽地不安到了极点。姜云沧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对她爱如至宝,为了她宁可连前途都不要,平心而论,姜云沧对她,比他对她好上几百倍。沈浮低着头,假如一切都如同猜想,假如有一天真相大白,姜云沧能够光明正大地表达爱意,她会怎么选?

他几乎是一丁点儿胜算都没有。惶恐懊悔一齐涌上心头,寂静之中,听见林凝低低的声音:“你为何要查云台的事?你发现了什么?”

沈浮回过神来,强压住心底的酸苦:“姜校尉对意意,非常关切。”

炽烈的,难以掩饰的,明显不同于寻常兄妹的关切,沈浮低着声音:“我只是有这个感觉,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什么证据,也并不曾向任何人提过。”

“很好。”林凝起身,“那么,以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云沧永远都是姜家的儿子,意意的兄长,不会有别的可能。”

所以,是她压下了此事,不让姜云沧有任何表示?沈浮见她要走,急急说道:“我怀疑另有他人也在调查此事,此人目的为名,夫人须得防备。”

“我知道了。”林凝沉吟着,“我会提醒侯爷。”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如果不能确保万无一失,那么最好,由姜校尉向陛下禀明实情。”沈浮近前一步,“陛下待姜校尉情分不同,姜校尉也不曾请封世子,不曾混乱爵位传承,我想陛下应该会网开一面。”

如今这情况就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刃,时刻可能掉下来伤人,那就不如干脆向谢洹说明,来个釜底抽薪,让这事再不能成为攻讦姜家的把柄。谢洹一向宽仁,姜云沧与他少年情谊,又是得力的边将,此事也不涉及朝堂利益,谢洹多半不会追究。

林凝叹了口气:“没有那么简单。”

她没再往下说,只管自己出神,沈浮多少有点明白她的顾虑,姜云沧是侯府唯一的儿子,假如他的身世有问题,那么侯府就没有了继承人,按照惯例,须得从亲族中过继。

姜遂没有亲兄弟,最近的亲族,就是同祖的两个堂兄弟,但据他所知,这两家与侯府并不算亲近,两家的儿孙辈中也没有如姜云沧一般出色的人物,若是过继,清平侯府多年传承一样会衰落。沈浮思忖着:“先解决最棘手的问题,剩下来的从长计议。”

“我会和侯爷商议。”林凝抬眼,“这件事不要告诉意意,她心细,知道了不免多添思虑。”

“我不会说。”沈浮低眼,苦涩的笑容,“任何可能对她不利的事,我都不会说不会做,她对于我,比性命更重要。”

许久,林凝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浮心中一疼,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当初,他没有做错那么多,该有多好。

“这些天意意对你比从前和缓许多,你记得每天过来陪陪她,”林凝拉开门,迈步走出去,“我也盼着你们能早些和好。”

那天之后,沈浮每天都拣着午前的时候过来侯府,趁着太阳暖和,陪姜知意在院里走上一两刻钟,走完正好是午饭时间,林凝做主,总要留他一起吃饭,算下来短短一二十天的功夫,比起从前两年间一起用午饭的次数还多。

沈浮心满意足,唯一忧心的是,那个暗中调查姜云沧身世的人始终没能找到,对齐浣的调查也没有更多进展。

腊月底时,西州捷报传来,姜云沧率领部下越过草原,突袭位于坨坨王庭附近的左贤王部,大破左贤王,杀敌近万。

“围困西州的坨坨人收到消息慌忙撤兵回援,姜侯趁机出城,杀伤数万,”谢洹笑吟吟的,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坨坨十二万大军过来,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七八万,姜侯还派了两员副率领三万人追击坨坨残部,一是接应云沧,二是到时候两头夹击,剩下这七八万也跑不了。”

坨坨的少壮兵力几乎全在这十二万大军中,只要这次能歼灭过半,至少一两年里,不必担心西州边境再有战火。沈浮道:“此战告捷,姜侯父子功不可没。”

“不错,朕已下诏,恢复云沧宣武将军的头衔,”谢洹笑道,“等云沧回城,朕就调回顾炎,免得他在那里碍手碍脚的惹厌。”

要调回顾炎,那么,姜云沧就须留在西州。已经年底了,离姜知意生产还剩下不到一个月,姜云沧兵行险着,为的也许就是赶在她生产之前拔掉坨坨人的根基,换一两年守着她的安稳日子。

在心底最阴暗处,沈浮并不想姜云沧回来。这些天里他能够随意进出侯府,亲近姜知意,都是因为林凝暗中撮合的缘故,若是姜云沧回来,一切都会退回到从前,姜云沧不会给他机会,接近她。

沈浮很想顺着谢洹的意思,留姜云沧在西州,然而。低眼看着地图上荒凉的山野草原:“姜云沧也许更愿意先回家一趟。”

姜云沧厌憎他防备他都是该当,他从前的行径,但凡真心关切她的,都会对他深恶痛绝。姜云沧九死一生解除西州危急,他不能因为个人私利,断了姜云沧回京的路子。

“他跑得太远了,朕也收不到他的消息,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谢洹说着,突然想起来,“是了,你夫人是不是正月里就要生了?云沧是不是想赶着回来抱大外甥?”

他大笑起来:“那行,如果他能赶在这前头打完这仗,朕就准他先回来抱抱外甥!”

沈浮沉默着。姜云沧会及时赶回来的,到那时候,他不会有机会陪着她,抱抱孩子。也许到那时候,他已经死了,他舍不得死,但取血而不死的法子,至今还没有找到。

“不过还有件麻烦事,”谢洹两根手指按着,推过几本奏折,“那些言官一直在弹劾云沧滥杀。”

沈浮知道此事。姜云沧此战一反常态,每攻破一地,不占城池不夺财物不收俘虏,只求最大限度杀伤坨坨少壮兵力,带走所需口粮后,剩下的都是一把火烧光。这很辣的手段一向是坨坨人的做派,雍朝自比仁义之师,从不如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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