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 / 2)
他磕破了额角,血肉模糊,朱正想提醒他处理上药,沈浮却只是忙着去抓那书:“救她的法子有没有?”
“有,”朱正捡起医书,犹豫一下,“跟白苏说的一样,心头血,全部。”
沈浮一把抓过书,抖着手翻到了后面:尽药人心头血可解。
沈浮很快冷静下来。他怕的是无药可救,如今既然证实了白苏的话,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他为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浮唤过庞泗:“拘捕齐浣,清查外苑。”
她所有的状况都与书里说的对上了,她的病,的确是巫药导致。那么这几个月里她必定有服用药人的心头血,才没有再次晕迷。最可能给她服下心头血的,只有齐浣。
之前他不曾抓捕齐浣,是怕断了心头血的来源,她会再次晕迷,如今到了最后关头,不用再顾忌了。
“全城搜捕白苏。”
齐浣身上没有巫药的气味,他不是药人,白苏很可能还活着,定期取心头血给她。
唤过胡成:“传信给马秋,追查这本医书有谁经手。”
他找了那么久,始终没找到确切的记载,却在最紧张的关头,这本医书送到了。世上没那么多巧合,一切更可能是早有预谋。
预谋什么?沈浮已经没时间再去细论,经手送来这本医书的人,必定与幕后主使有关,赶在这时候送来,就是告诉他真相,让他抉择。
是舍弃自己,取尽心头血救她,还是保自己的性命,看着她死。
“回来时把我书桌抽屉里的卷册带来。”
他不需要抉择,他从一开始就下定了决心,救她。所有的身后事他早已安排妥当,都记在那册子里,他死了,她和孩子也能好好活下去。
看了眼朱正:“准备取血。”
转身向正房走去。一步步走过庭院,走上台阶,林凝闻声看来,沈浮轻着声音,怕吵醒了里屋的姜知意:“我有一事,需禀报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下人全部屏退, 沈浮在西头最里一间,离姜知意睡的东间很远,绝不会吵到她:“意意难产, 是因为中毒。”
“什么?”林凝刷一下站起身, 变了脸色:“什么毒?”
“岭南巫药之毒,常年服食这个药的人, 血会变成剧毒, 但心头血又能解毒。”
林凝心乱如麻。此事匪夷所思,乍然听闻只觉得千头万绪,抓不住个重点:“上哪里去找心头血?不对,我千万个小心守着她,怎么会中毒?什么时候的事?谁做的?你怎么知道她中了毒?”
沈浮心里发着苦, 嘴里也是。都是他的错, 他欠她的, 就算交出性命, 也补偿不了。“是我的错。当初意意喝下的落子汤里,被白苏下了毒。心头血, 我有。”
竟是那碗落子汤!林凝气苦到了极点, 脱口骂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意意若是出事,全是你坑害的!亏我还可怜你, 一直撮合你!”
“白苏是为什么?意意跟她无冤无仇,从不曾害她……”
林凝突然怔住了,反应了过来:“心头血,你怎么会有?你抓到了白苏?可白苏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也许没死,我还没抓到她, 但心头血, 我有。”沈浮低着头, 巨大的悲怆自心底泛起。假如不是当初,假如不是当初。该有多好。“我吃了巫药,我的心头血,也能解毒。”
林凝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快些取血。”
她急着要走,忽地又起一点疑心,问道:“取那个血,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沈浮平静着神色,“我心里有数。”
他不能说出实情,若是说了,林凝多半不会让他取血,先前那些努力就都白费了:“夫人也不要告诉意意,一来别吓着她,二来我怕她心里有疙瘩,不肯服用。”
林凝没有反对。难产一天,身体和精神消耗都极大,若是再知道中毒,又是因为那碗落子汤,她也怕姜知意因此伤心难过,不肯用他的血。林凝点头:“我不告诉她,不过,你确定不会有事吗?”
他会死,但,只要她没事,他心甘情愿。沈浮上前打起帘子:“我没事,待会儿我先取一点让意意试试,看看效果。”
虽然已经试过很多次,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林凝答应了:“好。”
厢房内外戒严,匕首在沸水里煮过,刀刃还有余温,庞泗隔着窗子禀报:“外苑发现了几处密道,有人住过的痕迹。”
也许就是白苏。沈浮拿过匕首:“加紧审讯齐浣,找出谋后主使。”
庞泗领命而去,沈浮解衣,露出胸膛,心脏处旧伤才愈,是先前取血检验药性遗留下来的。沈浮握着匕首,刀尖在伤痕边上比了比,听见朱正有些发颤的声音:“大人,要么下官来吧?”
沈浮知道他是不忍再看下去,摆了摆手:“不必。”
从前几次都是他自己动手,已经做得熟了,比别人手更能稳。“你守着门,别让外人进来。”
朱正答应着,见他低眉垂眼,手中刀毫不犹豫,准确地刺入心脏。
温热的血气扑上来,朱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偏开脸时,仍旧能看见鲜红的血液顺着血槽汩汩流进碗中,药人的血与常人不同,极难凝固,碗中很快半满,朱正连忙出声止住:“可以了,先让夫人试试。”
沈浮放下匕首,拿过止血药膏敷上,血还在流,药膏冲开大半,朱正连忙又涂上许多,看见沈浮瞧着碗里鲜红的血,许久:“也不知道药性够不够。”
虽然他一直加量服药,虽然心头血近来试过多次,药性越来越强,但,眼下是给她喝,沈浮还是有点怕。
这事朱正早已经反反复复想过许多次,忍不住说道:“既然夫人先前用过白苏的心头血解毒,何不等抓住了白苏,逼她放血?”
“不行,”沈浮看着碗里仍旧不曾凝固的血,“我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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