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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部 第五十七章 股肱之逝(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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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猜得对,刚说罢就见三爷破沙而出,以飞沙溅入大汉们的眼里,让他们短暂失明。

他再趁机以利刀插进辩才天的左肩,威力猛得贯破辩才天的三清虚剑,直穿琵琶骨的导致祂神力全失,就算有好比项籍脱兔之形的神速,也是半步都跑不动。

但此刻最让祂掛心的,不是自己将逝的生命,而是身处战场彼端的恋人春桃。

张铁鹤低声呢喃:『继虞茴那娃儿,我是第二个咯。』自然是指以凡人之躯杀死神明的壮举。

他拔出插在左肩的刀锋,随即高举起巨剪,直往辩才天的头顶沉下去。

『...桃』祂临终前仍喊着爱人的名字。

祂悔恨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对春桃吊儿郎当的,纵然传授了她多种如神的用兵之法,对方也融会贯通的楚军立下不少功劳。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对她有回一份男人该有的稳重、可靠,也该把她送离战场,送到天涯海角去,永生永世也不要再接触些许战场上的火种。』

但自己终究未能为对方带来一份伴侣间应有的安稳。

『小六,我也太羡慕你了。』

至死也无法为其赐予名分的遗憾,一直纠缠于辩才天的心头,逐渐化作的对张铁鹤这名恶徒的怨念。

只听『鏗』的一声,巨剪忽被理应伤重的对方,以肉掌接稳。

『啥子?!』张铁鹤激动得说出了句家乡话,接着听对方发出一声低沉得足以撕裂耳膜的哼吟。

还觉四周大气霍地瀰漫着一股刺骨的森寒,白日苍天也被赤暗的血污所染。

张铁鹤并未见过此等气象,毛骨不禁悚然,同时听到一帮昔日经歷过汉中一役的兵卒们同时呼喊:『啥...是啥子大祸时吗?!』

接着随即见辩才天额间的天眼变得浊紫,发丝瞬间灰白,浑身肌肤也从黝黑转化为让人战栗的青蓝。

祂伸手抓住张铁鹤的脸,嘴角上扬的露出口中两颗獠牙,以及从舌尖逐渐凝聚的一团黑焰。

张铁鹤被其吓得呆滞,挡不住也闪不开比磷火灼热万倍的黑焰。

爆风过后,剩在原处的,只有倒地不住抽搐,浑身肌肤毁成炭骨的张铁鹤。

夏侯婴一见,按捺不住的把胃袋吐得青光,不敢再看下去,因而见不到辩才天举起五爪,把张铁鹤理应坚如铜铁的胸肌,一手撕裂得肋骨尽露的画面。

岂料三爷一下浑劲封穴,随即让冒溢的鲜血静止下来。

接着他伸出巨剪试图剪断对方的颈项,心想:『爷爷总不信你的脖子也会楞个硬!』

对方果然一闪,随即露出破绽,被他伸腿一踢,往后退了十馀步。

张铁鹤立即趁机逃跑,是他人生近半百以来的首次怯懦。

他弹腿跳上一旁石壁,试图跃上崖顶的翻山而逃。

『哼!原来变得比猪还笨的。我是你的话,就寧愿维持原状好咯。』张铁鹤嘲笑着辩才天的不济,却忽见地上冒出一道不属于自己,乱发蓬蓬的黑影。

『不可能!!!』他往辩才天挥剪,却被其轻松避开。

然后又听对方一声阴笑,嘴里吐出了一个口型『桃!』,再见其挥爪直击自己腹部。

从远处看来,只见辩才天的五爪散发出带血的黑雾,直衝九重天。

迷雾一散,只见辩才天提着一个仍在蠕动的胃袋,凝望着腹部被挖清光的张铁鹤。

他伤势过重,刚打算封穴,随即因内气反噬而吐血跪地。

但见对方只曳着浮沉的脚步,陷入癲狂的缓步走来。

张铁鹤无知的自以为抓到一线生机,正想趁对方与自己相距不近,抚着穿洞的腹腔逃脱,并打算赶至同袍身旁,让他们驾马车载走自己。

但幻想随即落空,他只感辩才天以肉掌推推自己右肩,接着高兴的呼喊一声:『杀你!』,再度从掌心爆发出黑雾,以三清神剑那千变万化的手法把张铁鹤迫进绝境。

这一下,让参与攻城战的所有人士也为之惊愕,接着就见浑身滴血的张铁鹤不住退步,直至靠近一棵大树。

他还未死,却没有让辩才天感到丝毫惧怕,正想上前继续肆虐这名叫张铁鹤的玩偶。

但祂走了几步,动作霍地止住,七孔冒着漆黑如墨的淤血。

『咋...咋个了?』张铁鹤不敢再松懈,因而清楚见到辩才天徐徐倒地,接着抚着头颅的滚地苦吟。

滚了一会儿之后,一头灰发逐渐变回乌亮,浑身青肌与紫瞳也开始褪色,打回原来的俏脸。

张铁鹤却仍未见对方有半分动静,遂走上前头看个究竟,只见辩才天闭上双眼,但仍未断气的昏睡在地。

他『哼!』的冷笑一声,先对辩才天的右肩踢了一脚,又以右掌抚抚其右脸,然后轻拍几掌的问:『刚才,你是这样抓住我的脸是吧?』见其毫无反应,他就再问:『我记得,你当时的样子看起来,抓得很爽的吗?』

但辩才天功力散尽,不可能听得见辩才天的发问,更不可能张嘴回答。

张铁鹤因而气上心头,刚才的轻拍几掌逐渐变成摑打,把浑身被烧成烂肉的愤怨发洩出来。

『你个瓜娃子,想跟爷爷耍是吧?可惜你耍不起!』语音未落,就一下把辩才天的头颅执起,再『轰』的一声撞击至地面。

地上随即蔓延出道道血莲。随着风乾,如主人的性命般凋落。

张铁鹤随之展露出满意、自信的一笑。

这诡异一笑,让周边士卒们的内心饱遭煎熬,心里只想既然连狂怒失控的辩才天也阵亡,自己一帮嘍囉也必定没命。

而在场人士里,唯有夏侯婴没有意志消沉,依然坚挺身子,缓缓步近张铁鹤。

『...』他默不作声,只瞪着怒目,以锁紧的铁笔往张铁鹤背心狠戳过去。

『儂残杀我军将帅,我就要以比之更为兇残的方式取儂狗命!!!』即便在此等劣势,他也决心要为手下树立一个好榜样。

城内残兵败将们皆感佩服,心里默默讚叹其誓要为同伴报仇雪恨的心志。

但原本为之一振的士卒们随即惊然大骇,只见着浑身皮肉不剩的张铁鹤往后伸剪,把夏侯婴笔上狼毫剪成漫天飞丝。

『啥?!』夏侯婴收敛怒目,浑身动静嘎然,呆听着张铁鹤接下来一番让自己后悔莫及的话:『因着你这一下衝动,我不需要老四的身法,或者大虎那镰刀的蛮力和灵巧,也足以宰了你,甚至屠你满城。』然后徐徐转身,与夏侯婴四目交投,问他:『都打完了吧?那么,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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