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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叫《赎罪》,我也没仔细看,别的场次都满了,只有这场有位子。”
灯光瞬间暗下来,她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往嘴里送爆米花。
屏幕上,塞西莉娅穿着那条绿裙子出来,影院里响起惊艳的赞叹声。闻阗不知什么时候贴近过来,从她手里抢走一颗爆米花,塞进自己嘴里。
“喜欢吗,喜欢给你也买一条。”
沉浸在剧情里,她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要长到几岁才能明辨是非,你现在多大,十八?你非要长到十八岁才能承认你撒了谎吗?有的士兵也是十八岁,他们已经战死在路边了,你知道吗?”
双手撑在餐桌上的罗比,愤怒激昂地质问出声,对面的布莱奥妮羞愧地望着姐姐,久久凝噎。
陈束桉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无声无息的痛苦从四面八方涌来,填满心脏,仿佛布莱奥妮的感觉转移到她身上。
“不对,你说谎。你为什么说谎。”
探亲室里,男人不顾身前警员的阻拦,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朝她嘶吼着质问。
眼眶中噙着满眼的泪水,她惊恐地坐在对面,握紧手里的项链,不停地摇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人的囚服在挣扎间布满褶皱,也顾不得理会,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声音更加高亢。
“束束,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布莱奥妮接受访问,哭着忏悔自己的行为。她看着看着,眼泪瞬间滑下来,砸进爆米花桶里。
她常常穿黑色衣服,与其说是她选择了这个颜色,倒不如说是被这种颜色禁锢于此,那是忏悔的保护色。
电影还没结束,她情难自已,站起身向外奔去。
见她突然离开,闻阗满脑子不解,却很快追上来,边走边安慰她。
“怎么了,怎么看电影还看哭了。那些都是演出来的,都是假的。”
她整理好情绪,以头疼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他也没再多问,只好提前回家。
从电梯出来,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门口放着的那一大束红玫瑰,花朵的馨香缓缓传入鼻腔,鲜红似血的颜色冲击着视线。
距它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不由得警醒起来,闻阗今天确实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身旁的始作俑者心情大好,抱起地上的玫瑰,捧在她面前。
“送你的。”
看着他幸福洋溢的笑脸,她接过来,跟上他进门,鞋也顾不上换,问道:“为什么突然送花给我。”
“想送就送呗,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说着,他的表情愈发郑重,从脱下的外套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绒布盒子,递过来。她放下花,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戒指。
戒指上的钻石呈六角形,切割完美,每个切面都在灯下反射着闪耀的钻光。钻石的戒托是一朵小小的六瓣雪花,雪花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她的手颤抖着,仿佛盒子有千斤重,仍故作镇定地问:“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戒指啊,”他竖起手掌,举着手背向她讨好般地炫耀,“这是一对,我已经戴好了,你快戴上。”
平静的局面被打破,她强颜欢笑地咧起嘴角,捧着盒子,认真地跟他解释。
“你是不是误会了,不是说好一个月吗。”
晴空中,一道霹雳降下,闻阗如遭雷击,她的话如一道闪电袭来,将他这一腔热情,击退至无影无踪。
他好像已经预想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僵在那一动不动,面上是不可一世的潇洒,可眼里的失落已经满得溢了出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可我是来陪你消遣的,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如果有个比你更有钱更有权势的人要我过去,我也不能拒绝的,当初你不就是从方者那把我抢过来的吗?”
想象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这些话在脑海里的杀伤力,远远不及说出来大。
悲伤涌上心头,挫败的难堪如影相随。脸上的五官快要失去控制,他眼圈泛红,头渐渐低下。无名指的戒圈闪着耀眼的光,可他此刻多希望它不存在。
“不知道你明白没有,但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还是送给你以后的女朋友吧。”
说完,她勉强地微笑着,打量他的脸色,试探性地将盒子递过去,他没有接。她转头来回寻找,又把盒子放在桌上,可他脸色更加难看。
终于,冷静被彻底击碎,他黑着脸,阴沉地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这就是,随便买来的,你爱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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