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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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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漫长了,漫长到他们甚至没有力气再抱一抱她。

即使两人固执而默契地记着当初的那个约定,也终究抵不过生死无常的宿命。

江远山撑了很久,一直到从前在战场上的旧疾一并复发,实在是回天无力时,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眼。

临去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着妻子的手,铁血硬气了半生的老人眼里似有泪光闪烁:“我等不到了……妞妞……我等不到了……”

江蕴华回握住他,安抚道:“我替你等,这次我替你。”

从前在泥淖里时,是他一次次替她遮风挡雨。

在先生们面前犯错时,是他替她担下责任。

在那个人离开时,是他做她的避风港湾。

他护了她一辈子。

这一次,以后,以后的以后,该换做她了。

戎马半生的老人永远地闭上了眼。

终死之人本该是无知无觉的,可他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东山别院。

他还是那个穿着白衬衣和条纹背带裤的瘦小男孩,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的房间外。

房门轻轻敞开,清婉的琵琶小调徐徐传出,和着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暖香。

男孩推门而入,贵妃榻上抱着琵琶的窈窕女子应声看来,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笑着朝他招手。

“阿狗这个名字不好,以后你就叫远山吧。”

她没有失约,他等到了。

十九年后,晴日当空的炎夏,东山别院来了一位客人。

彼时,别院里只有江蕴华和曾孙江明淮在住。客人造访时,江蕴华正倚靠在贵妃榻上听曾孙一字一句缓缓地读诗。

是一本已经翻烂了的诗集,也是当年江蕴华趴在江远山怀里,听那个人念过的诗——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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