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2 / 2)
然后仰头,“我也要亲你一口。”
小谢涵伸手挡住对方贴过来的大脸,“好了,我们说正事。”
“让我亲完你再说嘛,三哥──”小谢漪眨眨眼,谄媚道。
“先说正事。”小谢涵冷冷道。
小谢漪转了转眼珠,缩回来,“好罢。”
结果小谢涵刚一放下手,他立刻弹起来偷袭,响亮的“啵──”一声响。
在他胜利的咯咯笑里,小谢涵捂着脸上的口水印子,偏了偏头,“幼稚。”偏完又转回来,“好了,再不说,我母亲就要派人找过来了。”
小谢漪立刻不笑了,怕怕地缩了缩头,“楚楚夫人好可怕。我母亲也好可怕。她们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玩?”
小谢涵:“母亲让我和姐姐们玩,可她们是女孩子,我要保护她们的,保护她们好累。”
小谢漪:“母亲让我和大哥二哥玩,可他们两个好,不带我玩,大哥还欺负我,我不要和他们玩,我要和你玩,为什么母亲不让我和你玩嘛……”
“这个……”小谢涵沉吟片刻,“大概因为我聪明你蠢,我母亲怕我被你带蠢,你母亲怕你看到我自卑罢。”
小谢漪:“……你又骂我。”
“好啦。我有个好主意欺负大哥。”
小谢漪眼睛一亮,“快说快说。”
小谢涵却要卖关子了,“大哥最厉害最自豪的是什么?”
“最厉害最自豪……哦,爬树,他每天都要说自己爬树那么那么厉害,掏的鸟蛋那么那么多。”小谢漪撇嘴道:“他比我们腿长手长那么多,爬树当然厉害啦。”
“明天呢,我去激怒他。然后他肯定会让我们比赛爬树。你就说,比赛项目他定了,位置你来定。然后你给他定一个没办法爬的树。所以,我们今晚提早把一棵树的皮剥掉,涂上墨汁让他看不出来,再涂油,这么滑,看他怎么爬?让他在树脚下看我们在树上摸鸟蛋。
这样,叫伤害他的心灵。然后我们再伤害他的□□──
这个时候,你过去摸他的树,说‘啊呀好滑啊’,你就再定一棵树。定你上次被蜂蛰了一口的那棵……嘿嘿嘿……他就满头包了。”
“这个好这个好──”小谢漪拍手。
两人叽叽咕咕地完善细节,比如怎么言语诱导谢浇提出比赛爬树,比如今晚怎么偷跑出来扒树皮,比如哪里去弄墨水弄油。
好罢,基本上是小谢涵叽叽咕咕,小谢漪负责“嗯嗯、嗯嗯,你好厉害哦”并释放星星眼。
印建自问跟在齐公身边这么多年,从登基到伐鲁到现在的废太子,但他一时还是接受不了──自家英明神武的君上暗暗偷听──孙子甲教孙子乙怎么暗害孙子丙。
直到两个小团子谋划完,做贼样地溜回去,齐公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印建:“……君上?”
齐公笑完,神清气爽,“知道公孙涵刚刚的计划里有三十六计中的哪几计吗?”
“奴婢不知。”
齐公:“不用传旨了。就让人看着东宫,把明天他们的爬树比赛过程告诉寡人。”
印建:“……是。”
第二天傍晚,盯着东宫的人回来复命,等他说完后,印建心道:和公孙涵的预算一模一样,这位公孙怕是要贵不可言了。
果不其然,立刻的,他就听到齐公吩咐道:“让太子带公孙涵过来,就说……一起用膳。”
“……是。”
废太子之说甚嚣尘上,东宫早已人人自危如惊弓之鸟,只有几岁大的孩子还无忧无虑地玩着游戏。
旨意传到东宫时,太子皋颤了一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抬头看看天边的落日,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看夕阳了。忽然──“什么,还要带涵儿?”
太子正夫人楚楚吃了一惊,强笑道:“公公,涵儿还这么小,怕是会冲撞君父,不如算了罢。”
“这怎么能算?”君上要见的就是公孙涵。怀陀也是昨天一起在听那出“爬树阴谋”的,他自然清楚齐公的意思。
太子皋赤红着眼眶,忽然站起来,抢过怀陀手里的旨意,一把扔在地上,把左手边的谢涵往身后拉,“君父要杀要剐冲孤一个人来就好,何必连个两岁小儿都不放过!”
“爹爹──”谢涵吓了一跳,糯糯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子皋低头揉了揉谢涵脑袋上的虎头帽,“爹爹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
怀陀……怀陀忽然明白了──在这种废太子的节骨眼上,君上突然要太子过去用膳,怎么看怎么像是#最后的晚餐#还要赐上一杯鸩酒的那种#,再叫上太子唯一的嫡子公孙涵,怎么看怎么像是#赶尽杀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怀陀哽了一下,“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太子皋缓步过去,无喜无悲道:“怀陀公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宴是好宴,君上甚爱公孙涵。”怀陀低声道。
去见齐公的路上,太子皋还是云里雾里──君父什么时候喜欢涵儿的,孙辈那么多,之前家宴不是还连脸都认错了吗?
等入内后──
太子皋:“儿臣拜见君父。”
谢涵:“孙儿拜见君祖父。”
“起来罢。坐──”儿子从小看到大,已经让他看得很厌烦了,齐公只看着谢涵,“涵儿有很久没见君祖父了罢?”
谢涵恭恭敬敬道:“两个月二十六天。”
“什么?”齐公一愣。
“孙儿有两个月二十六天没见君祖父了。”谢涵仰头眨巴眨巴大眼睛,“上次是中秋。”
齐公哑然,复笑道:“那可要给君祖父好好瞧瞧,来──”他拍拍旁边榻子,笑得像个普通老人,“来君祖父身边坐。”
太子皋晕乎乎的,完全不明事态发展,那边爷孙俩已经一起涮羊肉了,他想:哦,那个怀陀没有骗孤,君父果然很喜欢涵儿。
但也止于此了,直到用完膳,齐公擦嘴时,从袖里滚出一卷绢帛,滚到他手边。
太子皋要捡起递过去,只是他手刚捏上绢帛,忽如遭电击──
“谢皋不法祖德,难堪大任,上不能奉宗庙社稷,下无能统群臣百姓……”
──废太子诏书。
太子皋怔怔地看着白绢黑字,眼前一阵发黑,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一只修长劲瘦的手从眼前掠过,捡起那卷绢帛。
齐公看着太子皋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又涌上一股怒气,怒其不争,“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哪里配的起‘太子’两个字?”
“儿臣、儿臣……”太子皋连忙翻身跪下,喉中发涩,呐呐难言。
谢涵也爬起来跪下低着头,“君祖父恕罪。”
“你跪什么?寡人叫你跪了吗?寡人让你说话了吗?”齐公冷睨他。
难怪书上都说伴君如伴虎,好善变的男人。谢涵心想,嘴上不慌不忙道:“父亲下跪,做儿子的怎么敢坐?君祖父没让我跪我也要跪。至于我说话,君祖父确实没让我说话,但也没让我不说话。如果每个人说话前,君祖父都要说一句‘你说你快说’,岂不是很累,孙儿不想让君祖父受累。”
“哦?油嘴滑舌。”齐公冷冷一笑,“那寡人现在不准你跪,不准你说话呢?”
谢涵偷眯一眼榻上坐的人,对方冷着脸,很有威仪,但是……他总感觉不是真的生气。他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那我还是要跪,还是要说。我如果坐在上面,岂不是爹爹跪您时也一起跪了我,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天地君亲师,我怕怕。”
他眼角挤出两点猫眼泪,哭唧唧。
齐公忽然笑了,室内紧绷的气氛骤然一松,他捏着那卷旨意,随手一扔,扔进一边烧着的火炉里,火舌一下蹿起,哔啵哔啵响。
太子皋:“君、君父?”
“你生了个好儿子啊。”齐公眼角眉梢都舒缓开来,对谢涵招了招手,“过来,涵儿。”
太子皋一愣,随后反应回来是儿子得了君父的青眼,内心一阵狂喜,“是、是是。”
齐公撇开目光,眼不见心不烦,只盯着乖孙白白嫩嫩的包子脸,“以后,涵儿就搬过来跟着寡人,免得被你教坏了。”
“是是是,儿臣无能,谢君父教导之恩。”
谢涵眨眨眼,有点懂又不是很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就对了。
然后,他带着行李离开了东宫。
临别时,谢漪还抱着他哇哇大哭不让他走,他心想:自己只是住的稍微远一点而已,要过来还不是马上的事,和之前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不一样的。以后谢浇那个大坏人欺负我,你就不能立刻来救我了。”谢漪好委屈。
谢涵白眼:“你就不能学着不让他欺负吗?”
临别时,母亲拉着他十分不舍,一一嘱托,本来在谢漪面前的无所谓也突然变得舍不得起来。
但是临别时,爹爹不顾礼仪激动得把他抱起来举高高“涵儿真棒。要努力讨君祖父欢心知道吗?”
这又让他坚定起来。
可是,后来、后来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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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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