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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将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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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之间沉寂,她身旁的藺晨露出了一抹极尽怜悯而又嘲讽的笑容,对于一名远遁红尘、隐室山林,却又于俗世等类无处不在的琅琊中人来说,没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他们明亮澄澈的双眼,和洞察鉴晰的心。

“等等,那么秦般若早就知道誉王的身份了?”梅长苏的脑海中迅速掠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她根本不知道,”岂料东方凌歌摇了摇头,“她之所以选择誉王只是自己愿意,还记得秦般若的师父璿璣公主有什么样的最终目的吗?”

“秦般若想復国?”

“是也不是,她身为璿璣最得意的爱徒,一定继承了她的衣钵,但滑族早已经梁化,不仅文明、性情都再无本族的风姿,连基本的自我认同都是大梁人,復国不单单是人民而已,如果没有团结力和向心力,怎么可能成功?”

“那秦般若到底想做什么?”萧景琰被绕来绕去绕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急急地问道。

“她只是想发洩怨气,覆灭大梁,一国还一国而已。”

藺晨“啪”地收起了扇子道,滑族眼线和秦般若是他一直以来到处查验却查不到整个结果的心头疙瘩,琅琊阁号称无事不晓,可老栽在一个连国家都没有了的外族手里,委实是丢人哪!如今全盘得解,虽然不是凭自家探子的本事,但依然是自家人给出来的答案,顿觉通体爽快舒畅。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秦般若倒也算是一个人物。”她做了个结尾,间接认证了藺晨的回答。

“……对了,”梅长苏停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盯住萧景琰的双眸,问道,“那天在静姨的营帐里,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萧景琰愣了愣,半晌,方慢慢吐出了几个字,道,“不是我自己认出来的,是东方姑娘帮我认出来的。”

瞬间成为眾所瞩目焦点的东方凌歌:“……”

“东方??”

梅长苏瞇了瞇双眸,要不是知道她何等身份,恐怕这一路下来自己不晓得得怀疑她是谁派来的卧底多少次。

“是啊,”他竟然露出了点不大好意思的神色,“我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梅长苏是谁',但每当我想从东方姑娘这里打听什么时,姑娘总会夸张又生硬的转移话题,要不然就是灌我喝酒,虽然每一次都有效地打断了我,可久而久之下来,我便也越来越怀疑,尤其是母妃看完翔地记后的不对劲,当日在营帐内的表现又如此奇怪,明明未曾见过'苏哲'一面,为何言谈行动之间却这么亲切,最后,当母妃提出诊脉的要求,而东方姑娘又将小殊的两隻袖子捲得那般高时,我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梅长苏:“!!!(嘴巴开开)”

“怎么了小殊?”

还是梅长苏:“……我想不到啊……,你这头倔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萧景琰:“……(忍住不打)”

藺晨饶有兴致地看戏,不禁朝东方凌歌做了个口型,'小凌歌,干得不错!'

'那是!'她也口型回道。

“我本来想永远瞒下去的,至少在遇见东方之前是这样,”梅长苏一副“天地悠悠”地表情,“没想到这层马甲就这么掉光了呢……”

“马甲????”

他看着满脸疑惑的好牛兄弟,好心解释道,“异世新词,面具的意思。”

“喔。”

你“喔”个屁啊,东方凌歌摇着从藺晨那儿巴来的扇子,心中暗搓搓地想,台海两地蹦出来的新词可多了,明天开始现代讲话,茫死你们,切。

……咦!

“啊啊啊啊啊!!!!”

三个人被她吓了老大一跳,由于这声大喊实在是太过突然,他们面上的表情来不及做任何惊吓管理,纷纷脸木地望了过来。

“那啥啊!!我差点给忘了!!”她相当激动地叫道,“景琰,你家戚猛将军最近是不是嚷着要抓怪兽?小孤山的那头怪兽??”

“是啊,怎么了?那头怪兽有什么问题吗?”萧景琰挑眉道。

“那不是怪兽啊!那是人!!”

“人??”

她转头道,“藺晨,你有没带医疗箱?”

“带了,难道这人很重要吗?”

“重要啊!那是赤焰军左前锋!疾风将军聂锋啊!!”

“什么!”

“什么!”

梅长苏和萧景琰猛然震惊地站起身子,隐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手不自觉发起抖来。

………………

“殿下!”

“殿下!苏先生!”

戚猛和列战英站成了一排,全身上下写满了拒绝,可他们面前的一人是主君、一人是主君的谋士,后面又跟着随手一拳能砸飞人的东方凌歌和堵得人说不出半句话的藺晨少阁主,怎么拦怎么心慌,但不拦真的更心慌。

“让开,把他放出来。”

两位老部下急都快要急死了,可瞧着眼前自家主君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脸,只好一步作三步地慢慢挪近了笼门前。

是的。

昨晚才刚说完,今日一早聂锋就上线了。

而梅长苏和藺晨更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为什么东方凌歌要问“医疗箱有没有带”,前者望了望笼子里不知道还能否称之为“人”的生物,眼眶默默地红了。

曾几何时,聂锋是爽朗大方、纵马豪饮狂酒的舒阔男儿。

曾几何时,聂锋是驱策战马、执鎗血战沙场的赤焰大将。

曾几何时,聂锋以赤焰疾风将军之名威慑大渝。

曾几何时,聂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笼子里的人开始嚎叫起来,只因为梅长苏和萧景琰看他的眼神让他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却又如此真实的善意。

难道……难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怕,”梅长苏紧紧握住他伸过来的左手,哽咽地悄声道,“我旁边这位是靖王殿下,萧景琰,还记得吗?和林殊最要好的萧景琰。”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戚猛,”萧景琰也红了眼圈,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打开门,放他出来。”

“殿下……”

“戚猛,那不是怪兽,那是人,”东方凌歌制止他,“这人生了病,才会被当成怪兽,藺少阁主可以作证。”

闻此言,再不放心也只得暂时放心,戚猛心不甘情不愿地解了锁头,岂料笼门才露出一点缝隙,那头……那人已经撞了出来,双手扯住萧景琰开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吼了起来。

“我的天啊!殿下!”

“行啦,他再怎么样也就这样,”藺晨拿扇子敲着手心道,斜眼一瞟,“怎么,信不过?”

“不……不是……可……”

“没可,”她接过话头,朝前面的两个人加一个毛毛人喊道,“景琰,你家属下还在拒绝怎么办?”

萧景琰的心情目前处于极为矛盾的状态,一下子彷彿飞在天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一下又好像压了千斤大石、沉得他喘不过气来,小殊说过戚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真是太正确不过了。

“踹了。”

戚猛:“!!!!!!!”

下一秒东方凌歌真的一脚把戚猛踹飞了……

……

傍晚,他们给这人洗了个热水澡,鑑于火寒毒是怎么来的、又该怎么治,东方凌歌和藺晨已经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因此梅长苏和萧景琰并不怎么担心。

她给正窝在床上一言不发的人熬了副静心寧身的药,想起火寒毒的根源,又再多放了些五味子和陈皮等类。

藺晨不愧是琅琊阁少阁主,一心细腻度委实不可多得,明明梅长苏老大没事了,这次春猎却依然带上了几颗护心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

那人吃了一颗,又喝了药,休息一会儿,渐渐地平復了,只是他仍旧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靖王殿下是怎么认得他的呢?

白衣书生又是谁?竟然能直呼靖王名讳?

那姑娘和公子又是什么人?竟然也能直呼靖王名讳?

屋外突然有人敲门,他瑟缩了一下,直到听见来者自报是穆霓凰,这才放松下来,南境的事他多少听说过,这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儿又和少帅小子有过婚约,他信得过。

“郡主怎么来了?”萧景琰问道。

“我本想过来找凌歌聊聊天,可是列战英跟我说,你们将戚猛抓回来的毛人放出来好好的照顾,我好奇,就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这人生了极为罕见的病,恰巧藺少阁主是大夫,一眼就看了出来,既然是病人,本该带出来医治,断没有让他待在笼子里的道理。”

穆霓凰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到了床上,那毛人一身脏污沙土已经全然洗净,如今看着,倒像是雪山上的长毛白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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