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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歷在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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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附议!”接着是沉追。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啊啊啊啊!我也附议啊!!东方凌歌激动得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只觉一股汹涌澎湃之豪情在胸中不停涛涛翻滚,犹如大浪一波一波狠狠地拍在人心上,激起滔天波澜,整个人感动得都快哭了。

藺晨默默地看着她几乎要揉烂手中的衣袖尾巴,又将视线转回了殿内,脸上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肃敬。

“臣弟以为----”

“----这眾臣所请,甚合情理!请陛下,恩准!!”

“你……连你也……!你们这算什么!!一起逼朕吗!!!啊?!谢玉早就死了……,仅凭一封…真假难辨的手书、凭着她!一套子虚乌有的说辞!你们就想让朕……重审十几年前的旧案吗!!”

梁帝已经趋近于崩溃,可这个时候,这种时候,却再也没有让他可以强力否决一切的权力了。

那是百官的希望。

那是百姓的希望。

祈王萧景禹和赤焰军,

曾经是大梁未来的希望。

“陛下,此案并非只关乎谢玉应处何罪,更是要令天下信服朝廷的处置,”蔡荃面不改色地拱手道,“若是就此抹过,必致谣言四起,所伤者乃是陛下德名与江山稳固,臣再请陛下接纳諫言,恩准重审赤焰之案!”

“陛下,臣也附议!”穆青跟着站了起来,“这等千古奇冤,任谁也不能摸着良心听见当没听见!既然案子审错了那就应该重审,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陛下!”

“放肆!!”

穆青乾脆地跪了下去。

“穆青!穆青你也想造反吗!啊?!”

“臣也附议!”言侯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袍子,走离席位站到了殿前,“陛下,刚才长公主所言,脉络明确、事实清楚,按法按理,都应该立案重审,可臣就是不明白,陛下为何犹豫不决?”

“言侯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底下不知是谁大喊了这一声,又是齐齐一片“臣附议!请陛下允准!”。

“呵……你们都是宗亲哪…宗亲哪!是谁!谁让你们这样来对朕……谁让你们这样来对朕!!”

老皇垂暮,再无铁血手腕。

萧景琰看了看仍然没有动作、宛如化成一尊雕像的梅长苏,终于慢慢地从位子上起了身,站到了所有人的前头,一身大红金龙团服在文武百官眼里,竟一瞬间產生了时间恍惚之感,霎时背影交错,叹息陡生。

东方凌歌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在屋顶的上帝视角中,这简直像极了旧朝和新朝的替换,一切只在眨眼之间,又在歷史的洪流中泯没时空壁垒、打破所有隔阂,

他们都是萧景禹,也都是林燮,都是林殊,都是赤焰军,都是他们自己。

而梁帝,如同一个执拗、冥顽不灵的老人,又像任性发着脾气的小孩儿,鸵鸟心态地自欺欺人,到底是选择性的看不见听不见,还是不敢看见不敢听见,只能问他自己了。

到头来,他还在惦念“造反”二字。

到头来,他仍然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藺晨你说,到底是皇位害了他,还是他害了他自己?或者二者兼有?”

激动过后便是无止尽的思考和沉默,以及难言的慨叹。

“我觉得,是他弄错了当皇帝的意义。”

弄错当皇帝的意义么?东方凌歌想了想,竟觉得非常有道理。

“儿臣附议。”萧景琰道。

“你……是你……,”梁帝露出一个讽刺的神情来,但谁也不晓得他到底还能讽刺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讽刺,

“朕早就应该知道,一定是你,”他悲凉地笑了起来,“据蒞阳的控诉,主谋无外乎是谢玉和夏江二人,他们既然伏法了,你们为何…非要重审呢……?”

“此案关乎的,是真相、是清白,并非只为定两人之罪。”

“……那你还要定何人之罪?”

“此案乃大是大非,有罪或有失者,皆应追究。”

“哼!好一个有罪者,好一个有失者,你到底在说谁?!”

死不承认,故作镇定,实际上相当心虚,却还在尽全力催眠自己是无辜的,东方凌歌盯着梁帝的表情,心中暗暗想到,实属于半夜就怕鬼敲门的类型,难怪梦见宸妃就等于困在梦魘里。

对于他来说,赤焰一案中不管谁都是索命鬼吧。

不知道为什么,“不要脸的大妈”形象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底下梁帝的目光涣散又飘忽不定,到处闪躲之时,一道身影突然之间映入了视线之中。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话、没有站起来、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里、始终如一维持着一个姿势的身影。

他陡然狐疑起来。

“若是朕……不答应呢?太子莫非……还要逼宫不成吗?”

“景琰自幼受教于皇长兄,眾所周知,兄长一心只愿大梁江山永固、子民安康,他当年没有做的事,景琰也不会做。”

“你不会,那他呢?他!”梁帝伸手指着那身影暴怒道,接着又冷笑了几声,“若无苏先生的麒麟之才,朕恐怕也看不到现在这个场面,难道此时此刻,先生能忍得住、什么都不说吗?”

梅长苏缓缓地起身。

“景运二十六年,陛下尚是皇子,遭人陷害、屠刀悬颈,是你的同窗伴读、后来的赤焰主帅林燮,拚死找回证据面呈先皇,才救回陛下一命。”

“景运二十九年,五王之乱血洗京城,当年林帅还是巡防营的一个统领,他亲率三百骑兵、冲进禁军营,最终力保陛下登基。”

梁帝终于方寸大乱,“住口!你给朕住口!”

“开文十年西晋失守金陵围城!又是林帅,自北境千里勤王,血战三日,方平京城之乱,无论是为友还是为臣,林帅从未负过陛下,太子和朝臣们今日所请,无非是想还原当年的一个真相,陛下究竟是为何,连如此理所应当的请求都不能答应呢!”

“……你…你……你是谁……!?你不是苏哲!你是……你是那个復活的乱臣贼子!是吧!!来呀!杀了他!!给朕杀了他!!!”

他总算害怕了,东方凌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尤其是再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他的时候,这份恐惧和心虚将把他的防线彻底击溃。

“……乱臣贼子……!乱臣…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梁帝口里胡乱的重复道,竟忽然转身拔出了藏在龙椅后的宝剑,使出最大力气往梅长苏胸口刺了过去,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乱臣贼……”却一脚踩空龙座台阶扑摔在地。

“陛下!”高湛惊呼了一声,“陛下,陛……”

他一把推开了高湛,爬起来继续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萧景琰身子一移挡在了梅长苏身前,静贵妃忍不住露出担心的神色。

梁帝脸部肌肉一跳,表情惊愣了瞬,又猛地变回狠厉,手里紧紧握着剑,宛若最后一道保命符,

“让开,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

萧景琰向前了一步,任凭寒芒剑锋直抵左心口。

“让开!!”

“……”

“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朕杀了你……明天还会有新的太子。”

“……你可以杀我,可以杀掉天下所有想查清此案的人,因为你是王,可是当你杀掉所有人的时候,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吗?”

梁帝持剑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了起来。

“儿臣一向以皇长兄为楷模,但是儿臣,却绝不会是第二个皇长兄。”

长剑“噹”地一响,终于孤独的落地了。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呵呵呵……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乱臣贼子……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乱臣贼子……!哈哈哈哈哈哈……乱臣贼子……哈哈哈哈哈!乱臣贼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乱臣贼子……”

萧选步履蹣跚地徒步走出大殿,一直到最后,他心里所想的,

竟然还是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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