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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奸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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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峰城,在大多数将士们欢欣鼓舞庆贺夺回一城的时刻,唯有刘将军处的营帐显得气氛深沉,眾所周知,这几日来,刘御几乎被新来的凤、王两将夺权,风头更被刚刚立下奇功的太子殿下所盖过,隐隐有被架空的态势,看着刘将军近日总是灰沉的神色,不少在刘将军底下的兵士们为其打抱不平。

不过真相,往往不是世人以为的那般。

帐内,一名年岁颇大,面容慈祥的老人一身布衣站在刘御面前,正是将军府负责府中一应庶务的陈叔,两人相对而望,一挺拔一佝僂,却都是同样的凝重神情。

「十天过去,还是没有洛姑娘的消息……」陈叔轻叹一口气,而刘御本就灰沉的脸色更黑了些,低声开口,声音有些许疲惫和瘖哑:「虹都至峰城的驛站都没有消息吗?」

自十日前周天清带来洛光离开永安侯府来寻自己的消息后,刘御便悄悄派出一队亲兵沿途寻找,却毫无所获,他不想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深思起周天清那天说的另一种可能-留下的书信只是故佈疑阵,她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被绑走的!

宫廷的夜月下,少女嫣然一笑的模样犹在眼前,轻脆如铃的声音犹在耳畔,她说:「将军,你特别好,今天多谢你。」她问:「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吧?」

-那会是此生,她留给自己最后的画面吗?

打从心底涌上的彻骨冷意传至手上,十日未睡的刘御头痛欲裂,双目满佈血丝,见状,一旁的陈叔忍不住劝道:「将军,你还是去休息吧!你若倒下了,这几万兵士还有洛二姑娘可怎么办?」

-再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不吃不睡十日阿!

十日以来,底下人夜以继日轮班地找,刘御则日以继夜地等,要不是身有将职无法离营,陈叔相信刘御会不顾一切亲自去寻找。

「我知道!可陈叔……我睡不着。」刘御眼眶通红,眼皮下一片黑青,一向沉稳坚毅的面容掩不住疲惫,形容竟比坚守燕城时更加憔悴,他声音喑哑带着丝丝颤抖道:「我闭上眼,便忍不住去想她现在的遭遇。如果当初我离开时替她留下一批侍卫,如果我不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也许她……」

「将军……」陈叔有些哑然,他跟着刘御这许多年,将军无父无母无妻,诺大的府邸里唯有面容冷峻的少年一人,少年无牵无掛,情绪波动甚少,无悲无喜无忧,才二十岁却活得像是八十岁老翁,是从什么时后开始,有一个人走入他毫无波澜的人生里,默默将一点一丝的生气带回荒芜的生命?

可若情至深处,为何当时又裹足不前,不肯承认,连一句话都不肯留给心上之人?

「报!刘将军,有您的信。」气氛凝滞间,外头忽有声音传来,刘御深吸一口气平復心绪,揉了揉眼,用低哑的声音开口:「进来吧。」

一名士兵应声而入,行一礼后将一纸书信递给刘御道:「稟将军,方才帐外有一名女子要将此信交给您。」

「女子?在哪里?!」刘御面色一变,不可抑制浮现一奢望的妄想,声音又惊又喜,还没听到回答身体已下意识朝外走了几步,却听士兵又道:「她已经走了。」

闻言,刘御本来欣喜的身体倏地冷却下来,脸上染上几分挫败和失望,接过信后随口道:「下去吧。」

士兵离开后,陈叔眼见刘御拆开信,原本疲惫佈满血丝的眼珠霍地一亮,旋即又迅速黯淡下去,面色也跟着变了又变,良久,忽地一语不发走向一旁燃烧的烛台,将信毫不犹豫放上去,眼见火光燃起,信转瞬成灰,不留痕跡,陈叔讶异瞪大眼,不解望向刘御:「将军?」

刘御神情似喜似悲,复杂难言,彷彿刚经歷人间至极端的幸福与痛苦,半晌才冷声开口:「她被秦涯抓走了。」

信里,放的是一幅画作,熟悉至极的笔触,刘御一眼便认出出自谁手,可画旁题字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她,而是他意想不到的秦涯。

「什么?!」自詡见过许多世面的陈叔不可置信瞪大眼,毫不掩饰自身的讶异,刘御无暇顾及他的讶异,细细琢磨信上秦涯的要求,忽地若有所思。

-先前我们夺回峰城如此轻易,难道……?

灵光乍现,思绪却未明,但顾不上思考,刘御忽觉疲惫感批天盖地而来,身形一晃险些倒下,所幸陈叔即时上前扶住他:「将军!」

「没事。我先睡会儿,陈叔先收回先前派去的人,改探云国扎营之处,看看是否有重兵看守之人。」

「是!」

知晓洛光去向后,心思也有了去处,不再只有恐惧和茫然,既然对方有求于自己,便暂且不会对她下手。

刘御重新站直身子,步伐坚定地走向床铺,而方一碰到床便沉沉睡去,意识里仅存的念头只有一句对自己发的誓言-我会救你的,即便从此被贴上「奸细」之名。

看着这一幕,陈叔转身轻手轻脚离开营帐,心中松一口气-终于睡下了。

云国营帐处,眾将士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包含大将秦涯亦俯首跪在一位少年之前,少年眉清目秀,一身轻装却掩不住养尊处优的贵气,任哪位云国大臣见之皆会大吃一惊,都没想到天子萧青宇竟会丢下大军,自己悄悄先来到边境。

自云国大败后,朝廷争议不休,萧青宇独排眾议决议亲征,太后秦璐亦少见的与天子站在同一阵线,大力支持,云国最尊贵的两人站到了一起,提议理所当然地会实现,几日前五十万大军出发的消息传至前线,鼓舞了原本因大败而死气沉沉的士气。

「废物!」萧青宇暴喝一声,恨恨瞪一眼跪地的秦涯,他暗想-虽早知秦涯不如秦铭多矣,但却不知道他窝囊至此!百万大军交给他,竟被折损过半!

「臣罪该万死!」秦涯跪在地上,面上浮现适当好处的懊悔和痛苦,一遍又一遍磕头,一旁不少副将看见,不少人在心中幸灾乐祸起来。

副将们熬着熬着,好不容易熬到秦铭死去,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展露头角,没想到军权却还被掌握在秦家手里,若是才德过人就罢了,秦涯却偏偏一生碌碌,活在秦家的光芒下,若真是出生过人也就罢了,秦涯却偏偏只是一名庶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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