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大约是怕他阻碍,她哭得极为伤心,泪珠扑簌如断珠。
谢璟长叹一口气。
“栀栀。”他很认真地板正她双肩,“你不觉得,一直以来你对这件事反应都太过激烈了吗?”
“我不是反对你落胎,可现在一切都还只是未知你便要这般急着用药,我实在是担心你的身体。”
“不会有事的。”见他话中似有松动之意,她很着急地辩解,“这两个方子都很温和,可以用的……”
“那也要到了会稽安顿下来后找个大夫看看才行。”谢璟的口吻已有些许严肃,“你不能这样,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我不许你这般胡闹。”
他从没有过这样严厉的时候,薛稚微微一哽,便不再说话了。
在阁从父,出嫁从夫,父不在,兄即是父。
她好像没有做主自己人生的权力,前后两段人生都为他们所主宰。所以,她应该听他的么?
“好了,我方才话说得有些重。你的事情自然是由你做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过多地焦虑这件事情了,一路上你都愁眉不展的,我真担心你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谢璟又苦笑着说。
未说完的后半句则是“只是为了逃避陛下”。
“才没有……”知他是好心,她也不欲再在这件事上与他争执下去,轻轻把脸贴在他胸膛上,“我要永远和郎君在一起……”
“那就听郎君的吧。”她想了想道,努力绽出一个清艳的笑,容色柔和如春冰消融,“等到了会稽再说……”
——
台城,玉烛殿。
梁王桓翰被领进殿里时,尚功局的宫人才捧过了新缝制好的祭天冕服替天子试衣。
历来国家立后皆须祷告天地、祭拜太庙,桓羡再有心简化流程打压何氏,这几道程序也必不可省。
立后之事更非儿戏,薛稚下落不明,他本无心于此事,考虑到愆期或会引发民议沸腾,便按下了此想法。
见梁王急急忙忙进来,他略皱了眉:“慌什么,朕还没杀你的玉腰奴。”
梁王却是顾不得礼节与喉口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痛意,径直在天子身前跪下:“皇兄!臣,臣弟查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原来, 梁王派人仔细盘问了朱雀航边周遭所有住户,终于得知, 当夜朱雀航边是有两艘船而非一艘。由此一路盘查到了南边的水门, 得知了当夜有船只经过水门,向秦淮南源而去。
于是原本如大海捞针般漫无头绪的寻找都变得有迹可循。
梁王在秦淮南源找到了未能烧尽的船只遗骸与车辙遗迹,基本可以断定乘坐船只的人是弃船登岸往南方去了。联想到那艘淹没在长江之中的船只,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这,只是一出金蝉脱壳之计罢了。
宫人们早被屏退, 二人身在内室,桓羡立在那盆枝繁叶茂的栀子花前, 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梁王的汇报。
所以, 不是死在了长江里,而是一出障眼法?
也许是从来便没有真的相信她离开了, 得知这个消息,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而是有种意料之中的结果终于来临的如释重负。
“只查到这些吗?”他问。口吻冷淡如冰。
帝王的反应太过冷淡, 以至于梁王生出些许迟疑。
他本是得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想要第一时间将乐安妹妹或许在世的消息报告给他。虽则还只是初露眉目, 但事关生死, 料想也足以宽慰皇兄了。
但皇兄的反应……也太冷漠了。难道,得知乐安妹妹在世, 他不高兴吗?
梁王只能道:“臣弟无用,暂时还只查到这个。不过臣弟已往南边加派人手追去了,料想很快会有回讯。”
又追问:“皇兄,要不要发书与各个郡县, 将他二人的相貌公示于众?兰……谢璟带着乐安妹妹一个女流, 想来不会走得太远。”
天面上这才裂开了一丝神情, 眉宇微动,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过栀子柔嫩的花叶:“公示就不必了,让各个郡县暗中去找,先把人找到,确认无碍就可。”
他话中似有纵容之意,梁王有些迟疑:“这……”
桓羡回过身,淡淡一笑:“她那么费尽心机地离开,若不成全她,让她待久一些,回来了又不知该怎么埋怨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呢。”
他虽是笑着,却令梁王不寒而栗,更觉这话中如有深意。
乐安妹妹为什么要走?皇兄先前又是为何不同意她的婚事?她和兰卿不惜死遁也要离开,又究竟是在逃离谁?
联想到宫里宫外那些隐隐约约的风声,他不敢深想下去,低眉敛下所有眼中情绪:“那臣弟就先告退。”
桓羡淡淡颔首:“去吧。”
目送梁王出去后,他又独自立在窗前,看着那株正迎风婆娑的山栀子。
她果然还活着,就如这盆栀子。
所以先前的那些,就只是一出骗局罢了。
生气吗?好像是有一点。但比起她还活着,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二人的画像于当日被赶制出来,发往南边各个郡县。又几日,宜兴郡发来密函,称有人曾在城中一处医馆见到与画像高度相似的一男一女,后来,又有人在药馆城门处见到了两人,似乎抓过药后便继续往南行进了。
梁王忙向天子禀明情况,又派遣更多人马向南追寻。与此同时,远在太湖地界的三人却是毫不知情。一路游山玩水,沿着太湖行至了太湖之南的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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