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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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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翩翩笑着说:“装模作样。”

他说完后,又道:“朝廷没有恶意,只是我们池大教主一出事,半个天下都要晃一晃,皇上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想派人示好,并试探一下七合教内部如今到底是什么立场。毕竟这样大的一个教派,一旦生乱,后果难以估量。”

池簌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去,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那些人的心思我看的清清楚楚,也是该亮名身份的时候了。”

应翩翩笑道:“那些勋贵大臣往往都把你们这些江湖人士看作是亡命之徒,谈之色变,一听要去打交道,吓得腿都软了。可我就不一样了,教主捏在手心里,毕竟无往而不利,偌大功劳转眼就能到手,实在是个美差。”

池簌含笑道:“我到时候一定鼎力配合,让你大大出一番风头。”

他从怀里拿出一枚吊坠,此物乃是用奇石打磨而成,质地似玉非玉,坚硬无比,色作淡紫,形状则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在灯下折射出莹润的光彩。

池簌说道:“这是七合教的信物枭首令,你既然要去,就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就是我一时不在你身边,教中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冒犯你。”

这是他们教内之物,池簌没说,普通不了解的人也不会知道其珍贵之处,但应翩翩看过原著,却知道这枚枭首令不仅仅是七合教的教中信物,而天底下唯一能够代表教主身份的东西。

见到它就如同见到教主亲至,可以任意调派七合教的教众,得到各地分舵的招待和保护。

而且由于它的材质特殊,里面会散发出特别的香气,佩戴在身上甚至还有驱避毒虫的作用,十分的珍贵。

池簌便将这样独一无二,珍贵之极的教主信物放进了应翩翩的手里。

“其实我一直想送你点什么,可来你金尊玉贵,什么宝贝都见的惯了,之前买的那些小玩意都不过是一些、粗陋之物,原本不堪相赠。想来想去,唯有此物还有点用处,你拿着,盼它能多护你一些平安。”

应翩翩一怔。

池簌举止一向端雅,此时的语调依旧平稳,可说出的话,却比往日要慢了些,沉了些,像是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偏生越是沉静,越是渴求,话中那克制不住的情愫,隐约呼之欲出。

他想起那晚遇险的舍身相救,皇上面前的婉拒官职,面对父亲时的坦诚身份……桩桩件件联系起来,指向一个最为不可思议的答案。

应翩翩不禁抬头,看了池簌一眼。

窗外的雨下至尾声,那月色倒是越来越明,像是有着某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蜡烛已经快要烧完了,灯影忽明忽暗,而就在应翩翩看向池簌的那一刻,外面恰好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半片夜空,将两人的神情都映衬的纤毫毕现。

池簌神情温柔,望向应翩翩的眼底隐带怜惜,眸光明亮,似有万千情意缠绵不绝,竟是莫名扣人心弦。

应翩翩仿佛听见自己胸中怦然一响。

而闪电转瞬即逝,一切归于黑暗。

或许面对这样一人,这样一份感情,动心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那能如何呢?生活中本来就有很多这样的瞬间。

一朵盛开的花,一弯高悬的月,一名倚窗眺望的女子,都或许都会在某种时刻带来刹那的心动,但终究花会谢,月会缺,红颜弹指老。

今日痴迷,明朝便厌弃,他跟傅寒青这么多年的感情,如今还不是相看两厌了。

更何况,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和前路便已经注定只能独自前行,更加不需要做这种无谓的牵扯了。

应翩翩将紫色的奇石放在床头上,发出“嗒”一声醒木拍案般的轻响。

一切暧昧与柔情,在他这轻轻一扣之下消失无踪。

他笑着,轻描淡写地说:“有心了,多谢。”

——这声“多谢”,利落,客气,疏远,在混沌的黑暗中,将戏与真的界限画的分明。

池簌知道,刚才那个难得心生迷茫和犹疑的人,已经再次穿上了冰冷的盔甲。那些东西不过只能换来片刻柔软,对方生性的警惕与机敏终究是深植在骨子里面的。

可是那一份沉沉的重量,他其实也希望能够一起担。

他想,应翩翩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应翩翩笑着说道:“我非江湖人士,这件信物虽然珍贵,恐怕也不怎么用得上,还是还给你吧。再说了,这件事办完之后,你回到七合教当教主,我如果真的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就直接给你送信了,还需要它吗?”

他将枭首令拿起来,托在手中,递给池簌。

自从相识以来,池簌从来没有违拗过应翩翩的意思,哪怕是两人一开始互相怀疑和猜忌的时候,他每每被应翩翩一看,都会忍不住丢盔弃甲,心软的什么要求都答应他。

可是这一回,他没有把东西接过去,而是看着应翩翩。

池簌那双幽黑的眼眸中总仿佛隐藏了太多的东西,曾经在第一次相见时就吸引了应翩翩的注意。

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些情绪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冰霜遮在其后,让人看不分明,如今却是真切的,明亮的,那熠熠的光辉宛若迸溅的星芒,充溢了不可抑制的灼热与执狂。

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四下安静,默然中却仿佛有一股小小的涡漩,不由分说地在两人身畔涌动。

第46章 怎得青鸾翼

见池簌不动,应翩翩终究把东西放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不早了,我得休息了。”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

池簌一向知情识趣,有时候应翩翩一个眼神就懂了他的意思,这次却站在那里不离开,问道:“我上午的时候同你说了我娘的事情,你调查过了吗?”

应翩翩索性仰身在床上躺下来,懒洋洋地说道:“没有。”

池簌对他说了这些,代表一种坦诚和信任,应翩翩虽然嘴上说他这样就等于暴露身份了,但是并没有真的让人利用池簌讲的事情去调查他。

池簌微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暖意,说道:“我本人的身份确实是安国公之子。”

有时候若是想拒绝一个人就要干脆利落,越是说的多,越是掰扯不清楚,因此应翩翩打定了主意池簌说什么都不理会,闭上眼睛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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