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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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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翩翩又低声道:“爹,你忘了,我装的。”

应定斌:“……”

应翩翩向来是个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的性格,见应定斌被他给堵住了,越发喜欢逗他爹玩,笑嘻嘻地正想又说句什么,忽然一顿,说道:“什么声音?”

说话的同时,他回头一看,只见高台上那座耗费巨资,金光灿灿的巨大佛像晃动了几下,竟然歪歪斜斜地翻倒下来,紧接着步了房梁的后尘,“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众皆哗然。

好在方才因为房梁先砸了下来,人们都觉得不太安全,纷纷走出了内殿,或者起码也躲开了一段距离,所以佛像的砸落并没有导致人员伤亡。

但不管怎么说,佛诞日这样的日子,竟然接连发生意外,实在是够让人添堵的。

而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中,最倒霉的恐怕就是应定斌了。

不光宝贝儿子差点受伤,更加重要的是,这次的仪式基本上都是由他操办,那佛像更是由他令人翻新,还更换了他都撇不干净。

只怕明天一早,弹劾应定斌偷工减料、办事不利的折子就要摆满皇上的案头。

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皇上和太后都对应定斌一向宠信有加,这回的申斥责罚也是少不了的。

更何况,后续修复寺庙佛像的事必然还是落到他头上,这笔金钱支出也不是个小数目,就算是应家家底厚,也得狠狠肉疼一回。

更何况,佛寺里的梁子谁也不砸,专砸应翩翩,这话说起来可也不好听,上回五皇子府里的房梁塌了,还有传言说是天谴呢。

对此,应定斌的神色倒是很平静,说道:“虽有损失,但侥幸无人受伤,想必是佛祖仁厚,替我们挡过了这次劫难。这次本公有所疏忽,安排失当,令各位受惊了,实在惭愧,这里我来善后,今日就请诸位先行离开吧。”

可是说离开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大家出了大殿之后,发现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弄得地面泥泞难行,再加上大相国寺又是建在山上,一时间车马不好上来,也只得去寺庙后面的禅房中暂时避雨。

应定斌的地位在那里摆着,此事并非他故意为之,该道歉该担责也没有推脱,人们不好怪责于他,但无不都觉得十分懊恼晦气,心里更是暗暗腹诽。

姓应的果然是见风使舵、随机应变的老手,你儿子平安无事了,你就说佛祖保佑,只怕今天这个差点被砸到的换做别人,你又得说这是坏事做多了上天都看不下去,遭了报应罢!

房间有限,不少女眷们都聚在了一间较为宽敞的禅房中,一边闲聊,一边等待雨停。

这个时候,王夫人却突然“啊哟”一声,摸着自己的手腕,急急说道:“我的镯子,刚才还被我戴在手上,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她的侍女说道:“夫人,是不是您刚刚上

香的时候摘下来了?”

王夫人想了片刻,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好像是的。我怕它不小心沾了香灰,特意用帕子包着放到一处座椅上了。你们只怕寻不到,我得回去看看。”

第100章 逢雨照清明

见王夫人要去刚才的佛堂中找镯子,有名夫人好心劝说道:“王夫人,不过一只镯子而已,眼下那佛堂中很不安全,我看你不如别拿了。”

王夫人冲她感激的笑了笑:“多谢您。那镯子是亡夫生前所赠,我这些年一直戴着,若是别的就算了,这只却不能不要。我去拿了便回来。”

她说着便扶了婢女的手离开,留下其他人不由纷纷感叹,觉得王夫人和王苍夫妻情深,王苍甚至这么多年膝下无子都不曾纳妾,却早早便去世了,着实令人惋惜。

王夫人出了大门,只觉得外面天色沉沉,空气潮湿而阴冷,堆叠的乌云仿佛灰沉沉地压在人的心头。

侍女为她打了伞,将她送到正殿门外,王夫人对外面看守的侍卫们说明来意,转头吩咐侍女道:“你不必随我进去,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侍女不放心道:“夫人……”

王夫人抬了抬手阻止她的跟随,迈步而入。

那尊沉重的佛像还倒放在地上,王夫人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心想:“我这辈子做了最大的亏心事就是好吃懒做,所有的仇啊怨啊都是王苍那个死鬼惹出来的。佛祖您若是当真有灵,就保佑他的仇家去底下找他理论吧,让我自个在阳间消停几年。”

拜过了佛,她转身去找镯子,弯下腰去尚未直起身来,忽然感觉身体某处一麻,紧接着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地说道:“夫人是找这个吗?”

那声音有些尖细,王夫人动了动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

她压着心中忐忑回过头去,发现一名黑衣人正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把玩着她正在寻找的那只镯子。

这人从头到脚都被黑衣紧紧包裹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身形单薄瘦削,眼底沉黯如黑夜。

王夫人见到他,面露惊容,抬手朝他指着,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

那人微微笑道:“夫人认出我来了吗?您一向可好?算算咱们也得有好多年不见了。”

说罢之后,他一顿,摇了摇头,叹息道:“又或者是我想多了,你这样尊贵的身份,当年只是匆匆一瞥,想必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但我却一直记得你。”

王夫人很想说,我也记得你。

当年就是看见了这个人,看见了王苍与他相处时流露出的神情,才让王夫人彻底从那段虚假的婚姻中清醒过来,看清楚了自己丈夫最为真实的一面。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彻底改变。

但好在,并不是变得更坏。

那人点了王夫人的哑穴,也没想听她回答,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的镯子,淡淡地说道:

“我记得,那一天你手上戴的就是这只镯子,这是王苍的娘留给他的,虽不名贵,却由他们家的长媳代代相传。曾经王苍要给我,但我觉得这是女子戴的饰物,我拿着也没用,就没有接受。”

“那一天,我看到你和王苍在一起,你那样骄傲地注视着我。你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我,只是一个纠缠不休、见不得人的可怜虫。”

他手上用力,五指收拢,那镯子被攥成了碎块,随着他摊开手,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上。

只听他轻笑道:“王夫人,其实我并不恨你,你也是个不知情的人,被王苍那个畜生给坑了。可你怕是不知,当年在你看到我之后不久,你的父亲也得知了我的存在,于是派人追杀我,想要彻底把我铲除,免得给你添堵。我虽然逃过一劫,可就此落下了肺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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