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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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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钱公公轻声说道:“陛下说的是,您已经很久没有召见五殿下了。这一阵他谨言慎行,性子仿佛也变了不少。”

皇上微叹一口气,说道:“让他进来吧。”

钱公公低声称是,出去传召,不多时,黎慎韫便脚步有些蹒跚地被带了进来,向皇上跪倒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圣福万安。”

他的额头重重触地,肩膀颤抖不已,情绪十分激动,竟然一时无法直起身子。

皇上凝视他片刻,心中也不免感慨,缓和了声音说道:“起来吧。”

黎慎韫低低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低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皇上面前,与以往亲热随意的样子大为不同了。

皇上打量他片刻,说道:“你最近有些清减了,可是病了?”

黎慎韫说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只是前些日偶尔感染了些风寒,已经痊愈了。”

皇上点了点头,又道:“那见过了你母妃没有?”

黎慎韫说道:“儿臣不敢擅自入宫。但听闻宫中传来消息,母妃那边也应该是安好的。”

他这么一说皇上才想到,自己上次宫宴上曾经下旨申斥过他和黎纪,令两人无诏不得入宫。

但黎纪只老实了半个多月,便撒娇耍赖的向他求恳,也没有守着这道规矩,可儿子终究与女儿不同,他心中的顾忌更多,也就更难以宽纵,黎慎韫是万万不敢不听话的,想必他们母子之间已经许久未见了。

皇上想到此处,不免叹了口气,说道:“一会你还是去看看你母妃吧,她应该也很想你。”

黎慎韫猛然抬头,面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眼睛也有些红了,连忙说道:“是,儿臣谢过父皇。”

他哽咽道:“儿臣之前骄纵轻狂,言行无状,实在大错特错,让父皇如此费心,是儿臣不孝。”

皇上道:“朕那样处置傅家,你不恨朕吗?”

黎慎韫摇了摇头,说道:“儿臣自小一直以为舅舅是位仁厚正直的长者,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心思。那些事情一出,儿臣也是大吃一惊。他是罪有应得,能侥幸留下一命已是万幸,若不是父皇顾忌儿臣和母妃,也不会对傅家手下留情,怎么能怨怪父皇。”

这样想来,其实他也是受害者,傅英那种自私之人,看起来好像鼎力支持黎慎韫这个外甥,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利用黎慎韫的身份巩固自己的地位?

黎慎韫如今也算是被他这个舅舅害了,以前他做的事情,多半也是傅英从背后挑拨的。

皇上凝视了黎慎韫一会,缓缓说道:“朕不知道你这番话中有多少真心,但如此看来,你经过此事确实懂事了不少。这些儿子中,朕从小最为宠爱你,其中固然有你母妃和你二哥的缘故,也是因为你是朕众位儿子中最果断有魄力的一个,所以朕难免寄予厚望。你大哥性情中庸,在这方面却不如你。”

黎慎韫不知道皇上突然拿他跟太子相比是什么意思,面上不动声色,低声说道:“儿臣惭愧。”

皇上道:“太祖嫡系原本只传了两代,朕又是旁支宗室上位,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本来就是因缘巧合。如今朝堂之中,世家林立,形势错综复杂。朝堂之外,异邦虎视眈眈,西戎更是狼子野心。”

“此时若是建国初年,或许还能兴战,彻底扫除这些隐患,但如今一切尚在动荡之中,只怕无论哪一方多做了什么,都会打破这种平衡,反倒成为千古罪人。所以朕不敢妄动,只能尽力周全,好歹保了这些年的平安。”

他看着黎慎韫说道:“你的性子,却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黎慎韫刚刚有些躁动起来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从刚才开始一直毕恭毕敬,此时方有了开口的冲动,可皇上却似乎有些乏了,闭目挥了挥手,说道:“只盼你能听懂朕这一番话。去吧,朕也乏了,你去看看你的母妃,过些日子朕便恢复了你的差事。”

黎慎韫顿了顿,终究什么也没说,行礼告退。

钱公公在旁边听着,却是暗暗心惊。

当年皇上会立太子,并非是对于太子最为宠爱满意,而是他登基时唯有这一子,为了巩固社稷,也不能让此位空悬。

直至后来黎慎韫出生,傅淑妃的出身本来就比皇后高贵,一直颇得圣心,黎慎韫又从小机灵讨喜,皇上对他的宠爱一直在太子之上,而对于那个位置的决定也始终在动摇。

这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却没有人会挑明。

不过今日皇上对黎慎韫的一番话,其实就已经等于告诉了他,不要再肖想皇位,日后老实本分地做人,也一定不会被亏待的。

之前那些事情,终于让皇上彻底下定了决心。

但黎慎韫心高气傲了这么多年,一向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兄弟之间的矛盾已经极深,他又能够接受吗?

目前从表面看来,这一段时间皇上对他冷待,又失去了强大的母舅支持,黎慎韫似乎折了心气,也认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当然最好不过。

可他又真能做到吗?

黎慎韫略去淑妃宫中坐了坐,没说什么话,就回了府,他府上的谋士陈青就匆匆迎了出来,问道:“殿下,如何?”

黎慎韫冷笑了一声,说道:“还能如何?傅家有功,便需担心外戚弄权,功高震主,傅家有过,便是我唆使安排,存有异心。左右根本便在于父皇根本就对我从未属意过罢了,只是以此为由摆布人心而已。既如此,我又何须做那等卑微乞食之态?”

黎慎韫正在气头上,陈青连说了好几声“殿下息怒”,“请殿下谨言”,他才停下了,示意书房的位置:“进去罢,本王有事情要吩咐你。”

陈青和黎慎韫的另外几名谋士随着他一起进了书房。

黎慎韫道:“傅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其中一名蓄着长髯的中年文士躬身回道:“殿下,他最近的疯病似乎愈发严重了,每日哭叫不止,经常对着虚空惊恐求饶,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属下偷偷找人给他瞧过,但那些大夫们也都束手无策。”

黎慎韫沉吟道:“看来是当真治不好了。”

“殿下,那我们接下来应该……”

黎慎韫随手取下一柄挂在墙上用于装饰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冷笑道:“本王真的很奇怪,傅家那座府邸中,到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那些吃的喝的有问题,怎么里头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疯?”

“先是应玦,然后傅寒青,现在又到了他了。他们要是给我疯的像应玦那样有种也行,傅英整日里胡言乱语,总有一天,本王的秘事也会被他全都抖落个干净!”

他语气中的杀意让几名下属都是心中微震,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黎慎韫将手一松,那柄匕首直直下落,插入桌子当中,他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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