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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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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披在她肩膀上,她肤色比月光比雪地都还要白些,微微仰头,眼里星光点点,全是最纯粹的向往,跟刚刚在房里跟他咬牙切齿的抗衡完全不一样、

月光与灯光的交相辉映下,她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江昱成忽然就想到了她刚刚阖着眼,青涩地回应自己。

江昱成捻断了手里的烟,倒是有些分不清,哪一场才是戏了。

第6章

等到巷子里的人家都把辞旧迎新的春联拆了,高高悬挂的红灯笼撤完了,冬日的雪不再下了,兰烛也没有再跟江昱城打过照面了。

她依旧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早起练功,日复一日,偶尔也看到江昱成从门庭回廊上穿过,却再无跟他有过半句交谈。

直到林伯小心翼翼的措辞着,兰烛才知道,她该搬走了。

林伯似是很不好意思,想起他从前对兰烛说过,她应该会一直住在这。

他觉得这姑娘,跟从前的姑娘,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但是人老了,见的人多了,看人上就有了直觉。

他本不是多事的人,那天却意外地跟她说她能一直住在这儿,如今到了要去剧团的日子,二爷也没发话,看情况,是没看上。

于是林伯来的时候,就有些惴惴不安。

在赶人走这件事上,他不是没有经验,也遇到过几个难缠的小姑娘,哭着喊着怎么撵都不走。

倒是兰烛只是听他说了开头,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省去了他要给她胡诌个中原因的时间。

她简单的把玄关处的东西一包,拎起她来时的那个军绿色袋子,头也不回地打开门,站在林伯身边,“走吧。”

“您收拾的这么快?”林伯有些吃惊,他消息刚带到,兰烛不过五分钟就收拾完了,他再往里头看,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光洁的地板上一尘不染,家具装饰品都如她未曾住进去一样恢复如旧,她全部的身家好似做好准备随时待命下一刻就要举家搬迁。

兰烛心知肚明,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没有青蛇一角的事情,她也不该住在这院子里。

林伯于心不忍,帮兰烛把东西提到了门口,“兰小姐,我给您打个车。”

“不必了林伯。”兰烛拒绝。

林伯见她坚决,便不再多言,欠了欠身,进了屋子里。

兰烛留下包裹在门口,出去拐了两个巷子口,才在杨柳河旁看到了缩在绿色三轮“田鸡”车里睡觉的师傅。

她敲开门,司机师傅不情不愿地拉开门,一听到她报了地址,把往袖子一插:“二十。”

“二十?二十打出租也到了吧?”兰烛吃惊。

“您真会开玩笑,小姑娘,您也不看看这是哪,这是槐京城,真何况这正月都未过完呢,我都没跟您要过节费。”

兰烛轻轻叹口气,“那就二十吧。”

她让司机师傅跟她回去取东西,司机师傅看到她那么大个包裹后当即就不乐意了,阴阳怪气地说她住这么有钱的地,还要嫌弃他这种穷苦人家开价高,当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

兰烛没理会他这些闲言碎语,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冬日的寒风从三轮车用透明胶勉强粘好的窗户破损处灌进来,拼命地钻进人的脖子里,裤筒里……那种凛冽削的感觉才真实地宣告着烟雨朦胧的江南已成过去,过去和现在中间终究是隔着两千多公里的距离。

江南,未曾下过这么大的雪。

*

兰烛按照林伯给的地址到了剧团之后,找到了那管事的副团长。

他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院子里“舞刀弄枪”练基本功的戏剧团演员,扫过兰烛递过来的折的四四方方的推荐信。

剧团副团长姓吴,人都叫他吴团,他扫了一眼兰烛,眼神略过她身上的时候,原先的漫不经心顿时被一阵惊讶代替。

他这剧团风雨缥缈地也经营了十几年了,从他剧团出去、他在戏台上见过的、身边的爷举荐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他见过的戏剧演员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倒是显有见到这样的。

她穿了件单薄的白色过膝的风衣,虽有些发旧但还算干净,乌黑浓密的一头发上还带着外头的雪花绒子,杏花眼微扬,五官寡淡,单看不出众,但合在一起,这就跟泼墨写意的山水画一样,多一笔冗余,少一笔有憾。

好的戏剧演员,常年累月的练习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的。

虽未开嗓,但看着这姑娘身段如月下梅似的,便知道在老天爷赏饭吃这个面上,她就已经大过于常人了。

也难怪江二爷看得上。

只不过住进玉坊又被送出来的人……不用也罢。

吴团翻了翻推荐书和协议,还给兰烛,“你的情况,林伯已经让人跟我说了,说句实话,你对这分成,真没什么异议?”

兰烛摇了摇头。

“那行,剧团包吃住,每月十五发酬劳,一月一结,多劳多得,成不成角都在于自个的天赋加努力,你还有什么问题?”

兰烛来之前,林伯都跟她说过。

“没问题的话,把东西搬到后院吧。”

几个年纪看上去比兰烛还要小的男孩子帮着她把东西往后院挪。

等到打发了兰烛,吴团手一挥,拿着小竹鞭起来绕着院子转,“别偷懒了,练不好,今天中午别吃饭了。”

一组的林组长过来,趁着吴团长休息的时候过来,“吴团,这位——是浮京阁那儿引荐过来的?”

吴团训斥累了呷了口茶:“嗯。”

林组长:“哟,二爷那边来的人,可估计是位贵人,您什么安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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