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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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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恢复了澄澈,她看了江昱成一眼,眼中跟从前一样,甚少有明显的情谊流落,只是弯了弯身子,表示抱歉。

“谢谢江二爷,这段日子,我过的麻木且潦草,甚至自暴自弃,谢谢您收留我,也谢谢您对我的照顾和鼓励,如今,林渡回来了,我该听他的,与他一起,把剧团重整起来。”

江昱成站在原地,原先伸出的手悬浮在半空,他明白,她只有在混沌麻木的时候,才能容下他。清醒的时候,还是跟从前一样,隔绝他,万里之外。

也只有见到林渡,她眼里的大雾才会消散,对生的意识才会再次燃起。

浮京阁的半个月,果真是一场黄粱大梦。

“如此,便多谢二爷成全了。”

江昱成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应声一个“好”字。

林渡撑起伞,欲带着兰烛走。

“等一下。”

江昱成快步走到兰烛面前,“阿烛,还有件事……前些日子的香,还未研好,或许能耽误你三四天的时光,就算是这些日子,住在浮京阁送我的谢礼。”

兰烛犹豫了一下,终究是点了头。

她转身对林渡说到,“林渡,等我三天,三天后,我回剧团。”

兰烛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林渡也不好阻拦。

他应声“好,三天之后,我来接你。”

兰烛当天与江昱成回了浮京阁,只是才刚进了门,她便匆匆走到她往日研香的那个房间。

江昱成站在那古树下,没跟上她的步伐,只是透过那敞开的窗户,往里头看去。

她脊背挺直,专心致志。

只是去见了林渡一面,她便恢复如常,神气清爽。他守了她这么些天,也未有让她展露过半个笑脸。那个人对她来说,真有这么好?真有这么重要?

他站了许久,直到林伯过来,出声唤了一声二爷,江昱成才反应过来。

“赵家那侄郎官自此三番都派人来我们的中医诊所闹事,虽表面上来看只是因为对您对赵家的退婚不满挑衅,但实际后面的狼子野心,不容忽视。”

江昱成缓缓说道“沈家那个从外面找回来的私生子,可用吗”

“那年轻人不好驾驭,年纪轻轻,手段毒辣。”

“手段毒辣才好驾驭,他知道自己现在最想要什么,不如借了这江家的力,送他上槐京的圈子。”

“您说的是。”

林伯看着神情难猜的江昱成,低声说补充道“岭南那林渡林先生,回槐京了。”

“知道了。”江昱成依旧看着窗台边碾花焚香的姑娘,“今儿在西山公墓上,遇见了。”

“那……您让安排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做了。”

江昱成手心微微一紧,看到兰烛放下了手里的动作,托着腮等着那水翻滚起来,眼里神情安静却又充满希冀,他话到嘴边有半刻的犹豫,最后还是转过身去∶

“去做吧。”

林伯得到了准许,点了点头,步子却没动。依旧站在那儿。

傍晚的天空开始飘起来雪。

江昱成兀自说道“您不必劝,我已经决定了。”

“爷,可是、您这么做,若是阿烛姑娘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我知道——”

江昱成抬头望着天,按照兰烛的性子,她知道了,一定会恨他。可是他没办法允许她再度离开了。

比起那些,把她牢牢地锁在自己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吃饭的时候,兰烛才从房间里出来。

清醒一些之后, 她越发越觉得从前意志脆弱, 依靠江昱成的那些时光, 有些荒唐和抱歉。

她周到地布置着碗筷,忙碌地帮着王婶他们来回地端菜,江昱成懂她的意思,没拦着。

最后到饭桌上的时候,兰烛将那坛前些日子拆封的荔枝酒拿了出来。

她给江昱成倒了一盏, 递给他, “外头冷, 这酒我刚刚热过了, 二爷试试, 暖暖身子。”

她轻声慢语,很难不让江昱成想到从前的日子,她也是这样,或许是一壶酒,或许是一盏茶,或许是一份曲谱,一次焚香,她心细手巧,做的东西,都是外头买不到的,但每次做出来了,都能叫江昱成先来尝尝。

从前是她愿意做,那些笑容和期待,是真真实实地给他的,他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别样的感觉,只当是有个人解乏,如今,这点笑意,却成了弥足珍贵的东西,只不过,怕不是他带给她的吧。

江昱成拿过酒盏,未入喉,看着她,慢声说道,“阿烛,你这一番动作,倒是有点与我诀别的意思,像是戏文里说的,一醉方休,冰释前嫌。”

兰烛微微一愣。

是啊,江家二爷眼明心亮,她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昭然若揭,完全都掩藏不下来。

饶是如此,她也笑到槐京城虽大,但过几日,我回剧团了,往后在这一行当,少不了是要与您见面的,您说诀别,用词就有些过了。”

“不过冰释前嫌倒是很合适。”她举起酒盏,“二爷,南妄城一事,阿烛感激您,若没有遇到您,我或许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这一局上来说,阿烛还不清……”

江昱成不由地觉得眼睛酸胀,他十分抗拒那种情绪在心头蔓延,他知道,那种情绪再蔓延下去,眼角就会变得湿润,画面就会变得模糊,咸涩的泪珠就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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