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无能狂怒 不怕死就去!(2 / 2)
公孙敖和李息称不上世家子,公孙贺也称不上功勋之后。四人当中公孙贺名气最大,偏偏没见过血。刘彻用这四人,上至大部分达官贵人,下至大多数贩夫走卒,都很不满。
前些日子不少人来东宫“探望”太后,无一不暗示她劝劝年轻的天子不要意气用事,打匈奴不是狩猎过家家。
太后被他们说的心动。好在太后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比如卫长君支持。太后便劝自己,等等,再等等。
“哪有人说什么。”太后不打算说,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大汉江山,并非皆一己私欲。
刘彻:“母后的东宫这些日子很是热闹,朕有所耳闻。”说完屏退左右,待偌大的长信宫主殿只剩天家母子二人,刘彻才同她交个底,“长君不看好。”
太后吃惊,紧接着就埋怨,“怎么不早点告诉哀家?亏得哀家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
刘彻告诉她,那日去找卫长君的情形。
太后吓得惊呼:“你也不怕看错?”
“后来朕又试过几次。朕问公孙敖怎么想到佯逃诱敌争取时间。他说长君提醒他,不能打就跑。换成李广,长君教他怎么打他也不见得听。你卫长君一个种地的,凭什么教他飞将军李广打仗。”
李广的性格,王太后有所耳闻。田蚡早年也没少告诉太后世家子弟看不起他。皇后的弟弟都看不上,能看得起宠妃弟弟吗?尤其这弟弟以前还是平阳侯的奴隶。
太后摇了摇头:“是哀家没想到。”
“朕有分寸。”刘彻说着就忍不住兴奋,搓搓手,“仲卿是天生的将才。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接着告诉她,卫青已经弄清匈奴有几个王,喜欢在哪儿游猎,“这次换成别人,一定会把匈奴当两脚羊捆起来,或把老弱全杀了。”
太后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收获,“好,好,卫青值得重赏。”顿了顿,“以后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似的茫茫草原到处找匈奴了。”
刘彻坐不住了,“儿子这就回去想想怎么赏他。”
其实他连圣旨都准备好了。
派兵不听太后的,回来封赏也越过太后,刘彻担心母亲气得寝食难安或胡思乱想。太后抬抬手令他快点去。翌日早朝,刘彻令黄门宣旨,卫青赐侯爵,赏两千金。他麾下兵将依职位大小皆有封赏。
黄门言毕,朝中诸官都向卫青道贺。无论装的还是真心高兴,一个个都满脸笑容。但也有例外,公孙贺笑得勉强,脸色蜡黄。
公孙贺看起来很是突兀,刘彻欣赏一会儿百官神态就发现他很不对劲,“公孙贺,怎么了?一夜没睡?朕前天下午不是叫你好好歇歇吗?”
公孙贺的眼泪一下出来了。
刘彻不得不起身,下来解释:“朕说了,你此次无功也无过,哭什么?”
“陛下,小儿敬声丢了。”公孙贺说出来泪如雨下。
每个字刘彻都能听见,合在一起他懵了。刘彻看卫青,你姊夫什么情况。
卫青也糊涂了。
公孙敖今日也在,他同卫家走得近,这次跑得及时多亏了卫长君。卫长君的小外甥没了,这还了得啊。
“公孙太仆,先别哭,怎么回事?”公孙敖很是担忧地问。
公孙贺擦干眼泪,仔细讲述,昨日小儿到家就哭着要出去玩儿,他只是训孩子两句,那小子就趁着家人不注意跑了出去。等他们发现都没影了。五岁大的孩子能去哪儿啊。
卫青回过神来堪称一言难尽。
得亏卫青问过他母亲,是不是把小外甥给公孙家送去。纵然公孙贺不疼孩子,离家这么久也该想了。
卫媼很生气地说,“送什么送?当长辈的没别的本事就会吼孩子!”
长安城那么大,孩子丢了快一天,这上哪儿找去。公孙敖给卫青使个眼色,他那一部在城外军营等着封赏,还没各回各部,是不是叫他们一块找找。
卫青叹气:“您就没想过他有可能跑去找他大舅?”
公孙贺摇头:“不可能!秦岭那么远——”说到此猛地转向他,“大兄回城——那也不可能,我家离岳母家那么远。”
刘彻想笑:“仲卿,在你家?”
卫青觉着丢人,找了一天也不知道去他家问问。
公孙家离卫家四五里路,公孙家认为孩子不可能跑那么远。纵然被人送去卫家,卫家也不可能不派人说一声。
卫青很无奈:“以为人人都跟他们一样心大。有人看见敬声在外面乱走,问他怎么不回家,敬声要找去病,人家怕他回到公孙家还乱跑,就送去臣家了。”
公孙贺从地上爬起来,“怎么使人告诉我们一声?”
“你问我我问谁?”整个卫家,除了他大兄,也就去病和阿奴敢不告诉公孙家。可惜卫青才不会为了他卖外甥,“我昨天上午还在宫里。到家敬声都睡着了。谁知道他上午回去过。”
公孙敖可以证明:“商讨抚恤金。”
闻言公孙贺只能找刘彻做主。刘彻叫他回去告诉家里人。公孙贺出了宣室就找马。众臣见他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皆忍俊不禁。
卫青越发感到丢人。
刘彻怕把他的将军用坏了,又见卫青很尴尬,就叫他和公孙敖以及李息回去歇十天。卫青怕大外甥甩鞭子,顾不上同公孙敖和李息寒暄。公孙敖也懂,叫他赶紧回家看着点。
卫青紧赶慢赶赶在公孙贺前面到卫家,然后叫阿奴和霍去病回屋。公孙家过来要孩子,他出面应付。
霍去病觉着马鞭很顺手,抄起马鞭,朝着天空啪的甩一声,“我怕他们!”
卫青好笑:“不怕,不怕。你跟阿奴去给敬声收拾几样玩的,一会儿公孙家来接他。”
“接我啊?”小公孙敬声问。
卫青点头。
“我不回家。”公孙敬声说完就往堂屋跑。
卫青追上去:“你父亲想你了。”
“他坏!我不想他!”公孙敬声被抱起来,吓得挣扎。到院里顾不上怕二舅,大声喊,“表兄,表兄,表兄,救——”
砰一声,卫家大门被推开。卫青看过去,挤进来四个人。正是公孙贺和卫孺以及他父母。看到公孙敬声,除了公孙贺,其他三人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
小孩被撞门声吓到,忘了挣扎。卫青抱着他过去,卫孺哭着跑过来,接过他就朝身上拍打。
公孙敬声这两年没挨过重打。一下子被打懵了。而打他的人不是他惧怕的大舅二舅和表兄,公孙敬声自然不可能老实受着。小孩朝他母亲脸上抓。卫孺不得不抬手挡开。小孩张嘴就咬。卫孺痛的差点松手,公孙贺慌忙接过去,吼他:“怎么能咬你母亲?”
公孙家把公孙敬声惯的胆大包天,甭说母亲,父亲也照打不误。小公孙敬声抬手就朝公孙贺脸上一巴掌。
大军出发前,公孙贺随骑兵在军营里练了几个月,身手敏捷,又防着小孩胡闹。公孙贺将将躲过去。但他也气红了眼。单手夹住小孩,要打的他屁股开花。
卫长君打那么狠,小公孙敬声都不怕,那时他才三岁。此时此刻又怎么会怕他老子。小孩掐他的手咬他的腿。
卫青轻轻啧一声:“自己没看住孩子还好意思怪他乱跑。”
公孙贺的第二巴掌打不下去。
霍去病从偏房出来,“有些人,文不成武不就,就会打孩子!”
公孙贺脸色涨红。
霍去病冲卫孺睨了一眼,“知道我为何不告诉你们敬声在这儿?”
“真是你?”卫孺就觉着此事跟皮外甥脱不了关系。
卫媼诧异,也明白过来怎么连卫孺的妯娌也来了,“去病啊,你这,人家得多着急。”
“活该!”公孙贺的父母看过来。霍去病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不用怀疑,我是故意的。”
公孙贺气得胸口疼,“我这就去告诉大兄!”
霍去病嗤一声,“你由着敬声一个小孩跑出去,我大舅不打你,我跟姓。不怕死就去!”
公孙贺怕,“那还不是敬声不懂事!”
“给敬声个教训?这么做之前没想过他可能被马踩到,被行人撞倒?要不是遇到好心人,你儿子已经变成一滩烂泥了。”霍去病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在我卫家逞威风,告我的状?能耐的不是你了!”
公孙贺气得张口结舌。
卫孺吼他:“这是你姨丈!不得无礼!”
“我连姨母都敢骂,还怕姨丈?”霍去病冲阿奴抬抬手,阿奴把马鞭给他,“好好看清楚,什么叫无礼!”扬起马鞭朝公孙贺身上抽。
公孙贺条件反射般躲闪,也只躲过半鞭。
公孙贺的兄弟气得上前抓鞭子阻止霍去病。卫青没等他们靠近,“我劝你们想清楚再动手。”
霍去病的五个玩伴拿着扫把、铁锨等物过来,站成一排仿佛说,有能耐过来!
卫孺抓过公孙贺,朝霍去病走去,“有能耐朝我身上打。”
霍去病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大舅说过打屁股后背不容易内伤。因此他小时候屁股没少遭罪。霍去病朝卫孺后背一鞭子。
卫孺痛的惨叫一声,卫媼心疼的慌忙劝说,“去病,使不得。”
“她叫我打的。”霍去病扬起马鞭。公孙贺大吼:“好了!”
霍去病停下,“怎么个好法?不能让我满意,就叫我的鞭子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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